火焰。如同鲜血一般鲜红的火焰。

这是某个家族的族徽。

在场很多人从不愿提起的某个以鲜血为生的家族的族徽。

而此刻转身挽住程功手腕的女子,正是一路上和他们一个车厢然后话都没有几句的,夏心语。

全场人的脸色有些唏嘘。

不用说都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她手上绝对不会有宁家宴会的邀请函。宁家就算是想给,也不可能有门路联系到这些几乎不出世的家族。所以这必然是这个女人亮出了家族族徽负责迎宾的人不敢拦才让她进来的。

可别小看了他们这些家族能够站在这里负责迎宾的人。该捧的该踩的一个都不会错。那些隐世不出的家族,但凡有个族徽的,这些人倒着都能背出来。

刚才还跟程功纠结着那副《枯木怪石图》的收礼物的人,此刻恨不得对着程功点头哈腰,“是我眼拙,是我眼拙。我这要是知道是您送的,借我八个胆子我都不敢质疑这位少爷的东西。”

“请您稍等,我们已经找人去通知家主了。家主一会儿就到。”

围观的众人更是一片唏嘘。此刻搁在这没进去原本打算看程功好戏的人再加上这刚检查了邀请函进来结果凑这热闹准备围观的人,整整将程功和夏心语、高明旭高建国那些都围了起来。

程功脸色倒是没什么波澜,但是微微偏首朝向夏心语,“你这是......玩的哪出?”

夏心语没看程功,目光撇过那个张少爷,落在这个刚才还在为难程功的人身上。“让我站着等?”

那个人瞬时就苍白了脸色。

赶紧就对着对讲机喊了一句,“搬椅子的人呢!还不赶紧过来!”

“带你飞的这一出。”夏心语这才回答了程功的问题。

程功挑眉点点头,默默给夏心语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宁家的家主此刻赶了过来。脸色不是很好。

程功眨了下眼睛,微微颔了颔首,“宁老先生。”

来人正是宁盈惜她父亲。

宁父的脸色是怎么都好不起来的。程功要过来的消息,前几天就传到了他耳边。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找着法子为难程功。不然就宁家的背景,谁会真的去计较一个平民送来的东西是真的是假的。

但他这前脚才示意人为难程功后脚就有人来告诉他夏家的人来了,明摆着要护着程功。

偏生他还不能发作。只能似有若无若有深意地瞪了程功一眼。

程功微笑。权当没看懂宁父眼睛里的意思。

靠女人么。这样看确实是有点。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解释的话还不如不解释。

他还不够强大。等他足够强大的时候,这些,不攻自破。

“夏小姐。”宁父直接越过程功,朝着夏心语微笑示意。

夏心语点头,“宁老先生。”来的人若是她同辈,她还能仗着夏家的名号压上一筹。但来的是长辈又是这代的家主,她就是夏家的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这边请。”宁父示意夏心语跟着他走。夏心语抬头看向程功。程功侧头示意夏心语一起。

宁父:“......”哼。

那位张少爷此刻才稍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还好那位一看来头就很大的人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

“对了。”夏心语突然停步。

这边刚刚才放下心来的张少爷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后一个激动就......

“张少爷!”负责收礼物的那人今天又一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位被称作张少爷的人已经倒地不起了。

“迎宾处需要一名医生。请立刻通知医生赶过来!”

宁父对着夏心语略表歉意,“我过去看看。”身为家主,不在场也就算了,在场的话出现这种突发状况还是要过去看一下的。

夏心语点头。

人群因为宁父的过去让出了一条通道。然后是突然兴起的妇女的微微尖叫声。

程功转了头去看。

呼吸困难、胸闷、咳嗽伴有呕吐倾向。这是......哮喘发作了?

“医生还有多长时间到?”宁父显然也看出来了这个并不是个能够耽误得起的病情。今天是他宁家大小姐的成年礼,要是出个人命,想想都不吉利。

程功垂眸,伸手覆上夏心语还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把夏心语的手拿了下来。“我过去看看。”

夏心语伸手抓住程功的袖子,“这里是宁家。”

言下之意就是你少弄你那些科学都解释不了的事情。这是宁家,有的是人对这些感兴趣。你别一个不小心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我有分寸。”程功给了夏心语这四个字。

拨开人群朝着那位张少爷走过去。

“让我看看。”程功蹲了下来。

“别乱动。”宁父横了程功一眼。

“哮病的发生,因为宿痰(夙根)内伏于肺,每因外感、饮食、情志、劳倦等诱因而引触,以致痰随气升,气因痰阻,相互搏结,壅塞气道,肺失肃降,气道挛急,而致痰鸣如吼,气息喘促。”程功再次跟变戏法一样从手里变出一套针灸用针,顺带开口科普一发以证明自己并非是什么都不懂就乱动的人。

陶弘景大神在邮件里说过,这是他会用到的东西。果然是早有预料啊。

不枉费他曾经挑灯夜读《针经九卷》。

此刻无比感恩陶弘景大神。有时候这种专业化的知识展现,可比动不动就动手来得含蓄的多。换句话来说就是,这个13装得甚有涵养。

四针下去。程功脸色如常。围观的人一个个捂着嘴巴不敢说话。

“好了。”程功收针站了起来。

“嗯......”张少爷缓缓睁开了眼睛。

众人的眼神再次变幻。

程功微微颔首,此刻以一个温润谦和的公子形象缓步走向了夏心语身旁。

宁父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应该是误打误撞吧。

“这边请。”宁父吩咐了人照顾好这个张少爷之后就走了过来。神色如常。

程功微微挑眉,而后仍旧是那副谦和的公子形象,两个字。

“有劳。”

夏心语微抿了唇角,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