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功刚刚和高明旭打了声招呼说他回来了，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被阿旭一个电话炸到了燕京第二人民医院。
林若影快死了？
你说说这叫什么话？虽然说他给林若影吃的那个是陶弘景的复原丹而不是仙家的复生丹，但也不至于这吃下去还连一周都没有你就跟他说林若影快死了吧？
吃了一整颗复生丹，不说别的，在药效还没有被吸收干净之前，就是没事干划着手腕玩都没关系。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要不是看着阿旭打电话的语气确实是不像开玩笑的，程功都不想理他。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结局还很突然。他都还没有时间去好好梳理一下就得马不停蹄地跑到医院去。
程功简直都要认真思考是不是因为他上次用三分之二气运调整器给宋云逸折了运气所以现在被“反噬”了。
不过。林若影之前不是身上的死气已经淡了些了吗。怎么会突然就又要死了呢？
难不成是自杀啊？
程功从没想过，原来他也有随口一猜就猜得很准的时候。
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程功赶到的时候，林若影还在手术室里。
“全身动脉受损，即使输血也抵不过出血速度，现在正在里面做动脉缝合。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阿旭跟程功说了林若影的现状。
阿旭：“应该是......若影自己做的......”
“她这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在浪费他的复原丹吗？
“解药。”阿旭看了程功一眼，又低头，“若影曾经答应过她父亲，一定要研制出能够替人解除了LSD瘾的解药。”
“她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已经研制出来了。我找遍了她的实验室......只有她的血。”看向程功。当时若影突然就好了他还奇怪过来着。但是。是程功陪着若影去做最近一次检查的。在那之后，若影就突然好了。
程功被阿旭的目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阿旭猜到了林若影痊愈和他有关了？所以这次是特意把他找过来然后实验他能不能再次救回林若影的？
如果他再用复原丹，那是不是就会暴露自己的特殊能力？
可是如果不用......
程功没接话，反倒是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手术室。话说不用的话，也没什么关系的吧？现代医学这么发达，缝合个动脉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手术室的灯灭了。
程功和阿旭赶紧上前。
出来的主刀医生浑身是血。“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过来活下去，要看她自己了。”
“幸好这里是燕京。”主刀医生脱下了自己的手套，“不然都不一定能够做完这个手术。”
“辛苦医生了。”程功笑着上前，“那个，林若影在哪个病房啊？”
主刀医生跟他们说了ICU的病房号码，然后让他们尽快去缴纳一下住院费。
阿旭去缴纳住院费，程功就去了林若影的病房外面。
ICU是不能够随意探望的。程功也就站在了外面。但是......
他看到了林若影的魂魄。徘徊在床边。
程功看向百鬼令。上面有着若隐若现的光。
这种状态是......植物人？半死不活？
明明那边的心电监护仪是有波动的。
阿旭站到程功旁边，“医生说，恢复过来的概率很小。”
程功叹了口气不说话。他觉得，这已经是万幸了。
看来复原丹的效力是存在于血液里的，幸好林若影是全身血液几乎流尽的情况下被残存的复原丹效力吊着一口气，也幸好复原丹药力不足不能够及时回复被手术刀划开的伤口。不然林若影一被送到医院，手术刀划下去皮肤被划开又复原才是真的让人害怕。
“要看林若影自己的求生意识是吗？”程功突然问了阿旭这样一句话。
阿旭点点头。
“你觉得，她想活着吗？”程功指了指ICU里躺着的林若影。
阿旭被程功问得一愣。却是反应过来后垂眸低首。摇了摇头。
若是林若影想活下去，谁会用管子插进全身动脉来抽血？
若影这明显就是......想死。
“她生下来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从小就和父亲一起长大。两年前，她父亲为了工作而殉身。之后的若影就一直窝在实验室。”阿旭似是在说给程功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两年了。我们都只以为她已经能够正常生活，只是像杨老一样想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而已。若影在医院检查出来已经好了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我还以为、还以为若影能够一直好好地活下去。谁知道她竟然......”竟然选择了这样的一种方式。
“是我不好。”阿旭不住低着头有些愧疚。“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应该在若影跟我说了那么长的话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的。是我害了她......”
程功伸手搭上阿旭的肩膀。
“与你无关。”程功看着那个已经离了床边站在了窗户旁抬头看着夜色的半透明版的林若影，“......你不必自责。”
“程功。”阿旭抬头，双手抓住程功的手臂，“你能救她对不对？你一定能救她对不对？”
程功抿唇，垂眸。
“如果她执意选择死亡，我救不了她。”
复原丹毕竟不是复生丹。也没有神奇到吃了一次就能一辈子不病不伤。药力虽然能够在人体里贮存，但毕竟是一次性消耗品。药力总共就那么多，用一点少一点。
而且还是以血液做为药力贮存的依托。按照林若影现在的性子，就算程功给她复生丹，也只会变成她实验室里被液氮储存的血液解药而已。
复原丹毕竟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东西。一旦大面积出现，不仅程功和他的朋友亲人会有危险，就是社会，也说不定会被掀起恐慌和争夺。
那不是程功想要看见的局面。
阿旭握紧了程功的手臂。双眼通红地说不出话来。
“不会的，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若影不会执意选择死亡的。只要她看到了，就一定不会的......”
程功看着这样的阿旭，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喜欢她？”
阿旭微微别开脸，“我......只是心疼她......”
程功再看了一眼林若影。
“明天帮她办理转院吧。最好是能转到你们自己的地方。”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乏被爱唤醒生的希望的例子。或许。他该让阿旭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