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先坐下,您别急,咱们慢慢问,这几个孩子是来看您的,慢慢问啊。”潘老夫人扶着太夫人坐在椅子上,然后歉意地朝潘永年说:“真是对不起啊!你和我的丈夫太象了,刚才认错了,请坐!”

潘永年看着这个当年是自己母亲情敌的女人,如今已是白发老太太了,自己的母亲如果还在世,也已经是花甲老人了。

“孩子啊,你们是谁呀?是士斌的朋友吗?”太夫人颤抖着嗓音问。

“我......我叫潘永年。”潘永年想了想,还是报出自己的真名,这个名字是当年自己还在娘胎里时,父亲给自己取的,也是父亲给自己的唯一的一件礼物。

“哦,你也姓潘,那咱们还真是有缘呐,潘永年,永年......”太夫人念着这名字,突然象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看象潘永年,惊诧地问:“你说什么?你说你叫潘永年?”

一旁的潘老夫人见婆婆又激动起来,忙伸手为她拍拍背,说:“妈,您别着急,你慢慢说。”

“哦......哦哦,呵,人老了,糊涂了,一听见和咱家同姓的人就激动。”太夫人意识到儿媳妇在旁,连忙掩饰。

这一切都被潘永年看在眼里,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来的时候他还担心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一定是稀里糊涂、老眼昏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想到这个老人不仅耳聪目明,记忆力还极好,这就好办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会在这位老太太身上。

“太夫人,我今天是专程来拜访您和老夫人的,不过我有几句话请教太夫人,太夫人能不能......”潘永年想单独和太夫人谈谈。

“可以,我们到小客厅去吧。”老太太果然很机灵,她内心已经开始对潘永年怀疑了,听潘永年这么说,立即明白他想单独和自己谈。

“阿惠,扶我到小客厅去。”老太太说着自己一只手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女佣阿惠赶紧过去搀扶。

老太太转头对儿媳妇说:“你就在这儿替我招待这两位客人,我和潘先生去去就来。”

说完,老太太在阿惠的搀扶下颠着脚步走出去,潘永年跟在后面。

小客厅里,潘永年坐在下方的椅子上,老太太坐在一张老大的太师椅中,阿惠拿了两个圆枕帮她垫着后背,让老太太靠着舒服些。

“孩子......你是邹雪的孩子?”老太太开门见山,丝毫没有迟疑地问出来。

潘永年直视着老太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是的,您老认识我的母亲?”

“你......你真是......昌盛的儿子?”老太太突然含着泪,颤抖着问。

“是的!”潘永年冷着脸回答。

“孩子呀......过来......过来给奶奶看看你。”老太太颤颤悠悠地伸出手,期待潘永年会站起来,扑过去。

可是潘永年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起身,更没有走过去。

老太太见他这样,收回了手,摇了摇头,说:“你是在恨我吧?恨整个潘家?”

潘永年紧闭着嘴,阴沉着脸不说话,只是眼睛那么直直地盯着老太太的脸,仿佛要从她脸上读出答案来。

“你不认奶奶我能理解,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老太太擦着眼泪,没有再说下去。

“我今天来,一是来看看您......”看看给他父亲生命的人“二是想问一个问题,问一个我母亲生前无处问的问题。”

老太太的肩膀明显的颤动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潘永年,问:“你说什么?你......你母亲......邹雪她......她已经不在了?”

“是,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潘永年一说到自己的母亲就伤心不已,母亲苦了一辈子,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潘家,要不是赶尽杀绝把他们赶出国去,他的母亲怎么会孤零零的在异国他乡病死?在L市至少有她的家人,怎么也比出国强。

“邹雪......已经不在了......”老太太好象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似的,刚才还挺直的身板瞬间瘫软了下来,整个人佝偻着,脸上的悲痛不是装的。

潘永年有些愕然,潘家的老太太怎么会知道自己母亲去世的事这么悲伤?

“您......您老没事吧?”潘永年轻声问道。

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老太太猛然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忙朝潘永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太夫人,我今天来就是想问您一句话,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我。”潘永年的脸色又冷了下来,只要是面对潘家的人,他的脸色就好不起来。

“你问吧,孩子。”老太太平静地说。

“当初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母亲和我赶走?”潘永年问这句话的时候额头的青筋暴涨。

“这......这事......孩子......这事奶奶以后再告诉你......”老太太的脸色极不自然,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潘永年内心更加愤怒了,这个老太太都90多岁的人了,还有几个以后?难道是想把他要的答案带进棺材里去吗?这么多年了,当年敢那么做,为什么现在不敢说?

他的眼里对老太太的最后一丝尊敬也没了,有的全是仇恨!

老太太似乎感觉到他的恨,直视着他说:“孩子,等士斌媳妇儿过完生日我再告诉你一切吧。”

又是等,又是等林姿瑶过完生日,难道他潘永年想知道的事跟她林姿瑶有什么关系吗?非要过了那个时间再说?潘永年心情糟透了。

“孩子啊,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老太太问,不知不觉中转移了话题。

“我父亲为我取的!”潘永年回答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问这个,难道自己这个名字还是其他人取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