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寝殿里的楚佳叶疼得撕心裂肺,外间的白馨却无动于衷地坐在椅子上,听着从屋里传出来的嘶吼。

很快,楚佳叶被白馨推下台阶早产的事情就传遍了宫中,第一个赶到寿康宫的是许绿衣。只见她怒气冲冲地大步赶过来,冲到白馨面前质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白馨抬头,脸上有凉凉的笑意,若无其事道:“不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当白馨说不是她的时候,许绿衣居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很奇怪,只要白馨亲自否认,她居然就愿意无条件相信她,哪怕说谎的人是她曾经最相信的佳叶。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好时机,宫女和老婆子们接二连三地从屋子里端出一盆盆血水。那血红色的水,看得人触目惊心。

许绿衣按耐不住,直接拦住了其中一个老婆子,甚是紧张道:“怎么样了?阮美人生产的还顺利吗?”

“孩子还不足月,不过所幸没差多少时间,只是美人出了大量的血,怕是要难产了。老奴们已经派人去太医院将端太医请来了,正在屋子里给美人医治,希望能够帮美人顺利产下龙子。”老婆子飞快地回完了许绿衣的问题,紧接着端着血水出去了。

听说楚佳叶难产了,许绿衣神情里渐渐流露出一种担忧。难以想象,要是佳叶出事了会怎么样。

白馨安静地凝视着许绿衣担心的侧脸,忽然觉得她才是她们三人里最死心眼的那个人。认定了一个朋友,就永远当那个人是朋友。虽然她也为了自己的利益欺骗过她们,但是她的谎言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对她们产生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观自己和佳叶,怕才是最狠心的那两个。

出乎白馨的意料,第二个赶来的人是吴清如和阡陌。吴清如一进门,看见白馨没事人一样的坐在那里,不由讥讽道:“你倒是有恃无恐。”

白馨瞪了她一眼,冷笑道:“不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你误导了佳叶,你就可以扳倒我了?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回你猜错了,阮美人这件事,从头到尾本宫都没有插过手。至于她为什么突然倒戈一击,本宫也很想知道呢。”吴清如拂袖坐下,颇为得意道。

果然不出吴清如的意料,白馨听完她的话,脸色马上就难看了下来。认识白馨这么久,她自然知道什么东西才是她最在意的,什么东西最能打击到她。楚佳叶这件事,她确实没有插手。在毓秀宫听说楚佳叶被白馨推倒早产,也着实让她大吃了一惊。不过鹬蚌相争,她这个渔翁当然乐观其成。

看着白馨难看的脸色,阡陌压抑了这么久的不快终于得到了一丝纾解,嗤笑道:“不会叫的狗才咬人,阮美人这一次真是一鸣惊人啊……”

“是呀,像你这样叫的这么大声的狗,自然是最没有攻击性的。”见吴清如和阡陌一起围攻白馨,许绿衣忍不住维护白馨道。

“演什么姐妹情深,要真像你们表现出来的这么好,大家都不用坐在这了。”阡陌被许绿衣反击了一句,忍不住嘲讽道。

“吵什么吵!哀家还没进门就听见你们在这吵架。你们也算是这宫里有脸面的主子,被下人看见了成何体统?”人未到声已至,只见太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铁青着脸走进来。

见太后来了,一屋子的人噤若寒蝉,谁都没有再说话。太后也没有心情理会她们,让李嬷嬷进去看一眼,回来向她禀报。

李嬷嬷立即进了寝殿,很快就出来了:“稳婆说美人的肚子受了撞击,怕是要难产了。”

这个孙子是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现在被白馨害得生死未卜,太后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冲上前就狠狠地给了白馨一巴掌,勃然大怒道:“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贱人,要是哀家的孙儿有了任何闪失,哀家一定将你五马分尸。”

“不是我做的事,我不会承认的。”尽管知道太后不会相信她的话,可是白馨嘴里这一句。

“你还敢狡辩,你以为皇儿宠着你,你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了?”人赃并获,看到白馨还不肯承认,太后心里怒极,反手又想给白馨一巴掌。

这一巴掌,白馨本想伸手去挡,但有人比她快了一步。偏见白馨嘴角的血迹,顾君阳黑着脸,甩开了太后的手,不悦道:“儿臣自己的人,不劳母后动手。”

自己的孩子现在还未脱险,却在这里维护罪魁祸首,太后气得不轻,指着白馨道:“你的孩子差点被这个女人害死,你居然还在这里袒护她。皇儿,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为你好的人。”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没查清楚,母后不能光凭阮美人的一面之辞就给馨儿定罪。一切的事情,等阮美人生产结束再问清楚吧。”顾君阳将白馨拉到了自己身后,不让太后再伤害她。

现在这种时候,顾君阳如此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太后铁了心要治白馨的罪:“母子连心,皇儿觉得阮美人会用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吗?明明就是这个女人嫉妒阮美人怀了皇儿的孩子,才痛下毒手的。”

“阮美人会不会这样做,母后不是应该比朕更清楚吗?再说了,馨儿为什么要嫉妒阮美人?她自己会有孩子的,会有朕唯一的孩子的。”本身楚佳叶的孩子就不是出自他自愿的情况下,如今又见太后想用这个孩子做文章,不由反唇相讥道。

“你太让人心寒了!”太后没想到顾君阳如此不在意这个孩子,有些心灰意冷道。

正在外间的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屋子里的一声孩子的啼哭划破了长空,随后一身血污的端伊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太后再也顾不上跟顾君阳对峙,迎上前去迫不及待道:“孩子怎么样了?母子平安吗?”

端伊尹劳累了半天,有些疲倦道:“恭喜太后,阮美人诞下的是一名龙子,并且母子平安。美人的情况还好,太后可以进去看看她。”

一听说楚佳叶生下的是男孩,太后大喜过望,顾不得其他就冲了进去,从稳婆那里抱过孩子仔细地瞧,对躺在床上的楚佳叶安慰道:“哀家终于有孙子了,你果然不负众望。”

因为白馨牵扯其中,顾君阳顾不上禁忌,也跟着进了屋子。连孩子都没看一眼,就着急地问道:“你说,是不是皇贵妃推你的。”

“皇上!阮美人生下龙子,对大晋功不可没,她身子这么虚弱,你怎么能在这时候对她说这种话?”见顾君阳一心护着白馨,太后指责道。

即使自己生下儿子,还是赢不过白馨,楚佳叶忽然有些绝望了。她看了一眼白馨受伤的脸,明明心里正在冷笑,脸上却满脸无辜与害怕道:“臣妾听说皇贵妃娘娘身子不好,特地想去探望一下她,没想到她却故意单独将臣妾带到御花园,还一把把臣妾从台阶上推了下去。”

“你胡说,馨儿根本就不是这种人。你的话,朕一个字都不会信的。”顾君阳大怒,对着楚佳叶吼道。

见此,楚佳叶不由流下泪来,委屈道:“皇上不信臣妾,臣妾无话可说。不过事实就是如此,皇上不信可以问千禧宫的宫人,是不是皇贵妃主动带臣妾出去逛的。”

看了这么久的戏,白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真是我最近看到的最好笑的事情。楚佳叶,你果然让我刮目相看。你说我想要害你?你放心,如果我要害你,我一定让你跟你的孩子一起下黄泉,绝不会让你有活着咬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