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君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了。上官喜乐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见他终于醒了,大喜过望道:“君朝哥哥,你终于醒了,这两天我都被你吓死了。”

说着说着,上官喜乐就哭了起来。

黑衣人的兵器上都淬了剧毒,本是见血封侯的毒药,幸亏顾君朝内力深厚,才幸免于难。不过他受了重创,身子虚弱的紧,却依稀记得是白馨把他从十里亭带回王府的。

“喜乐,白馨呢?”醒来见白馨不在,顾君朝不由脱口问道。

那一日他真是气急了,他约了喜乐出门,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解释清楚。一说完,顾不得安慰喜乐,他就急匆匆跑回王府,想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白馨。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却只是躺在白馨床上的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顾君朝一眼就认出是属于顾君阳的。下人说白馨一收到信就慌慌张张出门了,还不让人告诉他,要不是他自己看到了信,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白馨是为了谁出去的。一刹那间,顾君朝心头喜悦的烟火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熄。

面对那封信,顾君朝无由来的害怕,白馨像是一团烟云,他感觉自己已经牢牢抓住了她,可是好像随时随地她还会溜走。十里亭他本不想去的,不过为了白馨,他还是去了。也幸得他去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他早就到了十里亭,一直在远处默默地观察着亭子里白馨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时而蹙眉,时而叹气,他真的觉得自己要嫉妒疯了。

遇上了白馨,顾君朝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气鬼,只要感觉到白馨有一点点分心,他就会开始疯狂地嫉妒。从前的风度潇洒,好像已经是距离他很遥远的事情。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为了白馨,他无法不变成这样的自己。

见顾君朝一醒过来问的就是白馨,上官喜乐眼睛更红了,忍不住生气道:“那个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把你害成了这样,你到头来心里念的脑里想的还是她。君朝哥哥,你是鬼迷心窍了吗?她有什么好的,水性杨花朝秦暮楚,你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不要我了?”

体内毒素刚清,顾君朝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上官喜乐争吵。既然上官喜乐不愿意告诉他白馨的去向,他也不再追问,而是挣扎着要起床,亲自去找白馨。

无奈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刚起了一半就又倒了回去。重复了几次,上官喜乐终于看不下去了,将他扶起伤心道:“你就真这么喜欢她?喜欢到至死不渝?”

这一次,顾君朝没有逃避,语气十分严肃的回答道:“我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至死不渝。”

得到这样的答案,上官喜乐悲极反笑,噙着泪道:“她没有走,虽然我很想把她赶走,可是她的脸皮很厚,无论我怎么谩骂她都不肯离开。她就在门外,你不要逞强了,我去帮你把她叫进来。”

上官喜乐转身的时候,顾君朝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诚挚地道歉道:“喜乐,对不起,今生是我负了你。”

“是,你是对不起我。君朝哥哥,只要你永远记住这一点,喜乐就心满意足了。”上官喜乐没有回头,这一次是她先挣开了顾君朝的手。

一打开门,上官喜乐就看到白馨站在门外。这两日来,上官喜乐守在屋里,白馨就守在屋外,两人皆是不眠不休,脸色都有些憔悴。

突然间看见喜乐看门,白馨立刻就反应过来是顾君朝醒过来了,她迎了上来,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进去吧,君朝哥哥已经醒了,他想要见你。”上官喜乐侧过身子,给白馨让了一条道,示意她进去。

白馨见她眼角有泪痕,很明显是哭过了,不禁愧疚道:“喜乐,我……”

“要道歉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上官喜乐从来不吃那一套。我不是小气的人,喜欢不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不是可以勉强的事情,这不是你的错。”上官喜乐将话一口气说完,便从白馨身侧擦身而过,将空间留给了她和顾君朝。

目送上官喜乐离开,白馨紧紧咬住下唇,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吸了吸酸涩的鼻尖,白馨进了屋里,转身关上门将冷风挡在门外。

一回头就看见顾君朝侧着身子倚着床,正目不转睛得安静得望着她。

心头涌上的情绪复杂万千,白馨走到面前,半蹲下仰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解释道:“那封信,我不该瞒你的,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因为对他余情未了才去的。我去找他,只是怕生出什么事端,我不想我跟你的感情再出什么差错,却没想到让你误会了。其实在淮阴的时候,顾君阳曾经微服来江南找过我,我们就在你跟我讲故事的那棵梅树下见得面。我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他爱的人是霜华,而我早就已经不是霜华了。”

“白馨,我是不是变得很让人讨厌?多疑猜忌,老是莫明的嫉妒,连我自己都很讨厌自己了。你在我心里是那样的特别,那样的完美,曾经我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足够优秀,可以配得上你。后来我的信心却在不知不觉里被消磨殆尽,我觉得你像是一阵风随时都可能从我身边吹过。”顾君朝凝视着白馨朦胧的双眼,他知道白馨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没有理由,而他就是知道那是真的。

“是我曾经的摇摆不定没有给你足够的信心,谢谢你愿意这么这么喜欢我。”白馨摇头,握着顾君朝的手安慰他道。

顾君朝亲昵地摸了摸白馨的脸,含笑道:“那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在这么多人里面选择我。”

所有的误会与心结,都在顾君朝的微笑里冰释前嫌了。白馨倚着床沿将头靠在顾君朝腿上,突然提议道:“君朝,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吧。”

闻言,顾君朝抚着白馨头发的手突然间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