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载着若兰和明月的马车朝着远方行去,白馨揪着的心终于好过了一些。顾君朝按照约定,给了她们足够的银钱,还派人护送她们回到自己家乡安顿。虽然看起来好像她尽力弥补了她们,可是白馨明白,自己一辈子都是亏欠若兰的。

豆蔻年华,她还那么年轻,可是脸却被自己毁得这么彻底。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白馨难以想象若兰以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因为这个世上不以貌取人的人实在太少了。还有明月,如果若兰注定孤单一生,白馨相信明月一定会放弃自己的幸福陪伴她一辈子。

“人已经走远了,再想就显得矫情了。”顾君朝站在白馨身后,目光也一直随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望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馨重重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问道:“顾君朝,你说这世上会有男子不在意女子的容貌,而是因为她这个人才喜欢她的吗?”

这个问题,顾君朝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自然是有的,昨天我才告诉过你,我不就是吗?”

“我是认真的,你别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觉得顾君朝还在跟自己开玩笑,白馨不悦道。

“我也是认真的,你怎么总觉得我在撒谎呢?”顾君朝不满,自己难道这么没有可信度吗?

白馨不欲与顾君朝争辩,念头一转,戏弄道:“你要是娶了若兰,我就相信你。”

本以为顾君朝会立刻反击,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认真考虑了会,才颇有其事道:“不行不行,我要是娶了别的女人,江南的女子会心碎一地的。为了江南的长治久安,我还是别娶她为好。”

听到顾君朝如此自负,白馨白了他一眼,嘲笑道:“说了跟没说一样,我看把你阉了才算好,省的去祸害别人。”

望着白馨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脸蛋,如同冰天雪地里绽放的一树桃花,美不可言。顾君朝忽然有一点点心动,他想伸手摸摸白馨桃花一般的脸庞,可是当他的手快碰到白馨的脸的时候,他却往上一抬,狠狠敲了一下她的头。

“过了河就拆桥,我刚帮你解决了若兰的事情,你倒好在这里诅咒我断子绝孙。我倒是想祸害一个人,偏偏人家不领情。”顾君朝一脸伤感,故意装可怜道。

前一刻顾君朝的手伸过来的时候,白馨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栗,结果他居然只是敲了敲自己的头。不过白馨是绝不会表露出自己刚才的心情的,于是板着脸顾左右而言他道:“这天真冷,趁着没下雪我还是去淮阴府衙看看青石好了。”

“凌霜华,你这样才没意思!”看到白馨故意逃避自己,顾君朝气结,朝着她的背影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道。

这世上,果然只有女子与白馨难养也!气归气,顾君朝还是不得不随着白馨的脚步追上去。

“请劳烦您通报一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白大人。”自从青石回来后,楚景纹每日都来淮阴府衙找青石,可是青石都对她避而不见。

这几日徐海日日都按照青石的吩咐在门口挡住楚景纹,他也不明白这姑娘是怎么得罪青石了,让青石一直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天天守在府衙门前,天寒地冻的,徐海也有些不忍。可是青石的态度很坚决,他毕竟为人下属,也不好多说什么。

“楚姑娘,不是我不给你通报,是大人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无暇分身见你。你也知道,过段时间就要开春了,这春潮就要来了,淮水堤坝还未建好,大人每日都忙得焦头烂额的。你请回吧,等到春潮过去,大人空下来自然会来见你的。”这番话徐海日日说,早就烂熟于心了。

不过楚景纹还是不听劝,她知道青石是因为自己骗了他才不见他的,所以她一定要见到他向他道歉,请他原谅自己:“徐管事,我知道自己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真的很想见白大人,我只要一点点时间,不会耽误治水的事情的。”

见楚景纹如此坚决,徐海本想再说些什么让她走,却被白馨抢先了一步:“你是来找家兄的?”

“小姐,你终于平安回来了!”再一次见到白馨,徐管事喜出望外。虽然只相处了一段极短的时间,他倒是真心喜欢白馨的,所以见她平安归来,自然喜不自禁。

“徐管事好,惹你担心了,白馨实在过意不去。”白馨朝着徐海略一点头,不好意思道。

徐海一脸笑意,摇头道:“小姐这是哪里话?小姐待人和善,徐海关心小姐也是应该的。九王爷也来了,下官见过九王爷。”发现顾君朝跟在白馨身后,徐海不动声色,只拜见了一声。

自从白馨出现之后,一旁的楚景纹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她。听到徐海唤她小姐,又听她叫青石哥哥,楚景纹不由问道:“你是白哥哥的妹妹吗?”

与徐海寒暄过后,白馨才记起楚景纹。刚才她远远就看见一个女子在与徐海谈论什么,走进才发现她居然是来找青石的。

没想到江南的冬天都还没过去,青石的春天却已经悄然而至了。

白馨见楚景纹长相乖巧,气质也算温婉,怎么着也是哪家的小姐,与青石倒算般配,便有心撮合道:“我叫白馨,是白大人的妹妹,敢问姑娘芳名,与家兄是什么关系?”

一听白馨是青石的妹妹,楚景纹对她自然多了几分好感,微笑道:“我叫楚景纹,前段时间白哥哥落水,我偶然间遇到了他。”

“原来是楚姑娘救了家兄,这份大恩真要好好谢谢你。家兄也真是的,楚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将恩人拒之门外。”听说是楚景纹救了青石,白馨满心感激。

听到白馨误会了青石,楚景纹赶忙摆手,帮青石解释道:“白小姐误会了,是景纹自己做错了事惹白哥哥不高兴了,白哥哥没有对不起我。”

见楚景纹还在维护青石,白馨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边拉着她往里走一边说:“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们的恩人,我带你去见家兄,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了,他不是个小气的人。”

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想到能捡到青石,楚景纹半推半就的跟着白馨进去了,不过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那楚景纹一看就对青石有好感,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青石避着她也只是想早点让她断了这念头。如今白馨乱点鸳鸯谱,顾君朝倒有些替青石头疼了。

“京师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白馨进去了,顾君朝才对徐海问道。

徐海敛了笑,神情凝重道:“小这次主子为了救出小姐大动干戈,想必消息已经传回京师了。虽然皇上不能确定王爷救得是不是小姐,恐怕都会有所动作。不过幸而宫里出了件大事,皇上的动作应该不会这么快。”

听到宫里出事了,顾君朝不由好奇道:“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前几日芙容园一舞,皇上封玉美人为妃了。”徐海答道。

许绿衣?一听到顾君阳封她为妃,顾君朝就联想到了当日在藏书阁白馨教导许绿衣跳舞的事情。果然,只有白馨最了解顾君阳在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