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白馨与顾君朝,青石,洛无痕三人用完早膳后,便起身去找月牙儿。昨日晚上她答应过,今日一起来就去找她。

等白馨走后,厅堂里剩下的三个男人也没有心思用饭了。顾君朝率先放下了碗筷,轻叹一声,对青石问道:“下一步你准备如何?还要回去吗?”

味同嚼蜡地咽下了最后一口粥,青石也跟着放下了碗筷,经过了深思熟虑后答道:“白馨未经允许,从宫里出逃,定是不能回去的。即使皇上有心不怪罪,可是皇宫里心怀不轨的大有人在,白馨回去了,皇上恐怕也难堵悠悠众口。至于我,我是当朝的大理寺少卿,要是真被水卷走了也就罢了,偏偏我已经回到了淮阴府邸。如今我是欲罢不能了,只要我前脚一走,后脚就会暴露了白馨的行踪,所以我必须留下。”

“可是你不走,霜儿也不会离开的。”目睹了昨夜白馨与青石在惊鸿阁重逢的情景,洛无痕看得出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很深。要是青石不走,白馨恐怕也不会丢下他独自苟且偷生。

洛无痕的话顾君朝也考虑到了,不过现在他更关心的却是另一点:“霜儿?”听到洛无痕如此亲昵的称呼白馨,顾君朝不由问道。

原本白馨生辰那日发生的一切,洛无痕都准备埋藏在心底。既然他已经决意放手,那么这些事多说无益,可是他还是想保留这个特别的称呼,当作他与众不同的纪念。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是洛无痕也不瞒顾君朝,大方解释道:“前日是她的生辰,我带她去城墙上看雪。她很开心,还希望我能扮作她的父亲叫她霜儿,并祝她生辰快乐。我想这个名字,是你们的父亲一直唤她的吧?”

最后一个问题,洛无痕是对着青石问的。青石微微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答道:“霜儿是她的小名,她最喜欢别人那样叫她了。”

这个名字,青石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当初白馨进宫的前夜,她拉着他喝酒说是要庆贺。不过他并不清楚白馨的酒量和酒品都是那样差,三杯黄汤下肚,白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拉着他不停的讲过去的事情,抱怨顾君阳的无情无义,说她有多么想念她的父亲,那个名震天下的战王凌锋。

那也是青石第一次真正了解白馨的过去,原来他们真的不是一类人。白馨是天上的凤凰,偶尔落到了地上被他救了,最后还是要飞回天上去的。而他是地上的夸父,不停地追逐那个永远不可能追上的太阳。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两人的关系开始发生了裂缝。青石希望带白馨离开,而白馨却坚持要进宫报仇。一顿争吵之后,他只看到了白馨决绝离去的背影。

白馨就是凌霜华,这一点顾君朝早就知晓,所以她让别人唤她霜儿倒也正常。不过一想到他是最后一个知晓这个名字的,顾君朝心里还是有点吃味。

压下心里的那股醋意,顾君朝言归正传,提议道:“你说的没错,你已经重新回到了淮阴府邸,顾君阳肯定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派人暗中盯着你。昨夜我在惊鸿阁的动静那么大,九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消息也必然会传到顾君阳耳朵里,他一定会有所怀疑。依我看来,白馨必须赶紧离开淮阴。我建议她去兰荫避避风头,那里是我的地盘,我可以将她保护得很好。到时候就算顾君阳知道那个人就是白馨,他也拿我无可奈何。至于你,你只能继续留在淮阴治水,当你的大理寺少卿。”

才刚刚相聚,又要面对分离,青石心里一阵舍不得。可是顾君朝说得在理,为了白馨可以永远逃脱皇宫,暂时的分离是值得的。

孰轻孰重,青石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就按你说的办,可是谁去说动白馨呢?她的性子那么倔,要不是她自愿,怕是很难将她带走。”

“劝她的事情就由我来吧,不过也不用着急走。从京师到江南,路途遥远,顾君阳一时半会还顾不上这里,白馨可以多留几天。”分离是迫不得已的选择,顾君朝看得出青石心底的难过,于是折衷提议让白馨多留几日。

洛无痕坐在一边,拿起包子又咬了一口。对于白馨的去留,他没有置喙的立场。

“我警告你,你别老拿着若兰地事情吓唬人。白馨心软,老是包容你,你要是再这么给脸不要脸,羞怪本姑奶奶对你不客气。”白馨刚到西边的小院门前,便听见月牙儿的大嗓门从里面传出来。

想是明月与月牙儿又为了自己的事情吵起来了,白馨加快了脚步,赶忙推门而入。只听“砰”的一声,有一扇房门从里面别人重重地关上了。

了了站在另一扇房门前,见白馨来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讲话。倒是月牙儿双手叉腰,气呼呼地朝着那扇关上的房门,一脸泼妇骂街的样子。

“月牙儿!”此情此景,白馨不用猜就知道刚刚关门的人是明月。

听到白馨在叫自己,月牙儿欣喜地回头,跑到白馨身边邀功道:“白馨你来的正好,我刚刚帮你好生教训了那个臭女人一顿。你都没看见,她的脸都被我气绿了。”

看到月牙儿满脸兴奋的样子,白馨也不好打击她,只是皱眉道:“明月也不容易,月牙儿你别与她计较了。总归是我害了若兰,明月恨我也是应该的。”

“你每次都帮她说话,你是对不起若兰,可她也不用老是针对你。明明就是黄妈妈故意陷害你的,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见白馨还在为明月说话,月牙儿心下不忿,落下了这几句也气冲冲地跑回屋子里关上房门。

白馨知道月牙儿在心疼自己,可是她不会懂得自己心里的那份内疚。

“早一日把这件事解决吧,拖下去也只是惹得大家都不快话而已。”了了叹了口气,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