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馨挣脱了顾君阳之后,并没有继续朝着宸乾宫走去,而是身子一转,又跑走了。这样的情形,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和顾君阳待在同一个地方。

她想要去找楚佳叶,可是到了咸福宫,却有宫女告诉她楚佳叶出门了。以为楚佳叶去找许绿衣了,白馨又离开了咸福宫去洛心宫找许绿衣。

到了洛心宫,还不等宫人通报,白馨便横冲直撞的往里闯。许绿衣刚从内殿出来,便看见白馨浑身湿透,狼狈至极地站在大厅里。

“白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许绿衣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白馨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随着许绿衣坐到了桌边,昏昏沉沉道:“绿衣,我好累啊。你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好好睡一觉。”

见白馨这样,许绿衣心知定是出事了。不过看见白馨如此疲惫,她也不敢再多问,直点头道:“当然可以,旁的绿衣帮不上什么忙,找个地方休息,绿衣还是力所能及的。”

“有你真好,就算所有人都伤我至深,最起码还有你和佳叶能为我遮风挡雨。”白馨将头靠在绿衣肩上,她紧紧地抱着她,热泪盈眶道。

许绿衣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白馨湿透了的衣服,轻轻回抱住了她,带着暖意道:“若蒙姐姐不弃,绿衣自当为姐姐遮风挡雨。”

在宫墙的另外一边,红玉带着最新打探的消息急匆匆地赶回了毓秀宫,向吴清如禀告。

吴清如听后,莞尔一笑道:“这老东西,还真是会钻空子。”

看到吴清如反应如此冷淡,一旁的巧心着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娘娘你怎么还像一点事都没有?要是真被太后娘娘得逞了,让阮美人那个贱蹄子怀了龙胎,娘娘以后还怎么在宫里立足?”

“你以为本宫破坏了这一次,就能在宫里立足了?”吴清如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着巧心道。

巧心听不出吴清如话背后的意思,只是不服道:“难道不是吗?如果阮美人先诞下皇子,娘娘的皇后之位,恐怕就要拱手让人了。”

红玉看事一向比巧心透彻,自然明白吴清如的用意,对巧心解释道:“巧心,你可别忘了,这事可是太后决定的。太后才是这后宫之主,娘娘要是当面破坏了她的计划,你想太后会放过娘娘吗?再说了,娘娘就算阻止了这一次,太后还会想别的办法让皇上就范的。”

吴清如将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放,拂了拂袖道:“巧心你也别生气,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这些年太后专横独断,皇上早就心生不满了。只是碍着母子情面,把不快压了下去罢了。太后太过自负了,以为将生米煮成熟饭,皇上气一气也就过去了。却不知这件事情是皇上的底线,一旦破了,只怕皇上会恼羞成怒的。”

“那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巧心虽然觉得两人说得都在理,可是仍旧满心不忿。

“自然不是,本宫不仅不去破坏,还要极力促成这件事。”吴清如睨了巧心一眼,高深莫测道。

白馨走后,阡陌独自一人在藏书楼思考良久,却还是想不明白白馨是从哪里得知凌霜华的事情的。如果是顾君阳,那么是不是就说明,凌霜华在顾君阳的心里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所以他才可以这么坦然地对另一个女人提起凌霜华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该怎么办?她能留在顾君阳身边这么久,靠的就是凌霜华。要是顾君阳不再这么喜欢凌霜华,那是不是说明他也不再需要她了?

想到这里,阡陌坐如针毡,她要去找顾君阳问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换好了衣服,阡陌便准备离开,可是当她打开藏书楼大门的时候,却见一身便装的吴清如独自一人站在门外。阡陌没想到吴清如会出现在这里,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倒是吴清如比较坦然,她对着阡陌笑了笑,问道:“怎么,不请本宫进去坐坐?”

见吴清如如此架势,阡陌自知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讲,于是客气道:“怎么会?宸妃娘娘大驾光临,奴婢求之不得。”

一听到阡陌的声音,吴清如嘴角的笑意更甚,至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她随着阡陌进了藏书楼,望着那一排排的书架,不由感慨道:“这藏书楼果然藏书浩如烟海,整天闭门谢客倒是可惜了。”

“娘娘此番前来,奴婢想应该不只是感慨这藏书楼吧?”走在前面的阡陌猛地转身,目光一凛,紧盯着吴清如道。

“当然不是。”吴清如回答的理所当然,望着阡陌道:“本宫是特意来看你的,这么多年了,本宫总要看看继凌霜华之后,霸占皇上这么久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闻言,阡陌心里一惊,面上却自若道:“原来娘娘早就知道奴婢了。”

吴清如耸耸肩,叹了口气道:“这五年以来,皇上每月都会离宫一趟,说是出城祭奠凌霜华。太后相信了,本宫可不信。皇上明明就在芙容院给凌霜华建了一座衣冠冢,要想祭奠,大可不必出城。后来本宫一打探,才知道皇上原是金屋藏娇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居然还可以这么沉得住气。”阡陌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才是宫里最难对付的人。

“你不是也很沉得住气吗?这么多年被藏着掖着,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却连一丝抱怨都没有。”吴清如打量着眼前这个与凌霜华有几分相像的女子,由衷地赞叹道。

对于吴清如的赞赏,阡陌倒是不以为然:“娘娘浸淫后宫多年,自然比奴婢看得明白。奴婢这点雕虫小技,又怎们能入得了娘娘的法眼?”

“此言差矣,这次本宫来,是特地恭喜妹妹大喜的。”吴清如话锋一转,朝着阡陌恭喜道。

阡陌被吴清如弄得莫名其妙,皱眉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清如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走到了门边,望着已经黑了很久的天空,自言自语道:“看这时辰,估计差不多了。”

听到吴清如这么说,阡陌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对着吴清如大怒道:“你算计我!你根本就不是专程来见我的,你是故意找我拖延时间的。”

见阡陌动怒了,吴清如抿嘴一笑道:“妹妹可冤枉本宫了,本宫怎么不是专程来看你的了?只不过来看你的时候,顺便拖延下时间而已。”

“强词夺理!”阡陌狠狠瞪了吴清如一眼,提步往外面跑去。

“本宫要是你的话,就不会去破坏太后的计划。”见阡陌要走,吴清如急忙喊道:“凌霜华是太后心里的刺,你的声音跟她一模一样,太后怎么可能答应让你进宫。这不正是皇上将你藏在宫外的理由吗?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只要皇上跟太后决裂,你想要进宫为妃就不再是问题。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果然,听了吴清如的话,阡陌真的停住了。吴清如从后面慢慢踱步而来,走到阡陌身边顿了顿,言道:“妹妹他日独步后宫,可不要忘了姐姐的提携。”说罢,吴清如便继续往外走。

“你不难受吗?他毕竟也是你的男人!”阡陌虽然妥协了,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吴清如没有回头,甚至连步子都没停过,只是淡淡道:“跟一个死人抗争了这么多年,本宫早就忘了‘难受’二字该怎么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