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八号。

从早上醒来开始,心跳就未在正常节奏上。覃雅不禁有些懊恼——往年生日也不见多紧张过,今天怎么这么没出息!

可是,到现在为止,她连穆非的面都没见着!她都已经上完晚自习回来了!

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甚至是失落的,就像是吃到了一颗肖想已久的巧克力糖,结果发现它是苦的,那种滋味让人心里有种涩涩的味道。其实也不是没有人给她庆祝,袁佐哥哥在G市,他和菲儿姐一起给她打的电话。珍婶早餐为她准备的是长寿面和红鸡蛋。恬恬、婷婷和轩扬也给她送了生日礼物。甚至妈妈也破天荒地打了电话过来,虽然话语依旧生硬,透着疏离,但总算是道了句生日快乐。只有穆非,没有露面,没有电话,也没有礼物。

珍婶照样准备了宵夜,临走时又道了几声生日快乐,看她闷闷不乐的,也大约猜到了是什么缘由。安慰的话溜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心里叹着气出去了。这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把人小姑娘愁的!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连带着她也觉得愁了,这万一他们闹别扭了,她该站在哪边?

覃雅收拾了书包上楼,又下楼洗了澡,出来时往厅门口的方向好几眼,不禁失望地叹了一声,重新上了楼。回了卧室,竟还有些不甘心,于是将房间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又去自己书房找了一通——也许他将礼物藏在了某处呢?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喽。

爬上床,关了灯,黑夜侵袭而来,光亮之下掩藏的失落和孤单也趁虚而入。他是不是忘了?不应该呀,昨天晚餐的时候珍婶还念叨过今天是她的生日。或许是公司里突然有什么事情吧。这样想着,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又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坐起身开了灯,瞥到闹钟上显示十一点四十五。外头的人许是看见了门缝里透出的光线,敲门声停了下来。

“小雅,是我。”

听见穆非的声音,覃雅这才算完全清醒了。想到先前的委屈,撇了撇嘴,磨蹭了须臾,这才披了条披肩去开门。

门外的穆非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见她冷着一张脸不看他也不介意,只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才开门?”

覃雅原打算不管他问什么都不回话,可见到他人的那一刻就心软下来。

他应该回家有一会了,但没有洗澡更衣,只是脱了西装外套。纯白色的衬衣外套着件宝蓝色的背心,领带被他拉松了,减了几分严肃,添了些不经意的慵懒的性感,笔挺的长裤包裹着他那双足以媲美国际男模的大长腿,看似文质彬彬,仪表不凡,实则像一头休养生息的猛兽,待他发现了猎物,必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击,势必一举成功。这样的他太出色了,太耀眼了,也太迷人了,更何况他现在特意放软了态度,看着她的眼睛里也蓄足了电力,覃雅虽然立即移开了目光,那一刻的悸动却一直徜徉在心间。

“刚睡着了?”穆非见她耳根有些红了,知道“美人计”已经起了作用,又低下身子在她耳边问道。

“嗯……嗯嗯。”覃雅忙后退了几步,背抵着墙面,说话都有些慌张了。

穆非继续逼近,抬起手臂将她困在墙壁和他结实的胸膛间,那声音轻柔得像片羽毛,微微上挑的尾音有种特别的韵味,“生气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覃雅低着头不敢看他,嘴上却不愿服软。自从两人互明了心意,她才发现原来他可以这么恶劣!或许是他太忙,也或许是担心误了她的复习,他其实不太找她说话,只是有意无意地总会盯着她看,吃饭时看,看报纸时看,看电视时也看,而且那眼神总是让她觉得脸红心跳,然后逃也似地跑上楼去。

“那就是生气了。”

听他笃定的语气,覃雅更加不服气了。嘴上什么也不说,抿紧了的唇瓣却泄露了心迹。

穆非也不急,甚至欣赏了一会儿她难得精彩的表情。然后凑近了,快速地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你干嘛?”

“你不也强吻过我吗?”

强吻?他叫那叫强?吻?覃雅哭笑不得了。他当时……不瞒享受的嘛?还回吻了她!

穆非看她憋得小脸通红,心里又是一片软腻,俯下身子,明目张胆地又偷得一吻。末了还咂了咂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覃雅委屈得湿了眼眶,撅着小嘴气呼呼地瞪着他。

穆非知道不能把她逼急了,忙收起了嘴角的笑意,抬手探出一指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头,手掌一个优雅地旋转,抓住她手臂轻轻一带,将她搂进了怀中。两人力量悬殊,自然毫不费力地制住了她的挣扎,他几乎是将嘴唇贴在了她耳根处:“小雅,生日快乐。”

覃雅下意识地去看他手上的腕表,竟恰恰是十二点,分秒不差。

“差点就赶不上了。”穆非又将她拥紧了些,语气里竟有些叹息之味,“原本打算故意卖个关子的,想看看你着急生气的样子,然后再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公司里突然有点急事,忙到这么晚才回来。好在总算赶上了。乖,不生气了,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覃雅被他抱得很紧,声音也是从他们身体间的缝隙里传出来的,闷闷的。

“我想当面跟你说。”

“其实真地没什么,你也知道,这又不是我真正的生日。”

“可你从小到大都是今天过生日,身份证上写的也是这个日子,在你心里,它已经是真的了,不是吗?”

覃雅仔细想了想,还真是,于是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我着急回来看你,连准备好的礼物都忘记带回来了。”穆非松开她,脸上竟有些自我嫌弃之色,“这种感觉糟糕透了,我原本想让这个生日成为我们将来的美好回忆的一个开始的。”

覃雅伸展了手臂环上他的腰,耳朵贴上他壮实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像是啃着棉花糖,甜甜的,糯糯的,软软的。“已经开始了,早就已经开始了,对于我来说,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美好就已经开始了……”

穆非心头直发颤,幸福充溢了整个胸膛。他甚至觉得感恩,他原本已经对幸福绝望了,可命运却把小雅送到了他的身边,她是那么可爱,那么惹人疼!他真地爱极了她,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让她的身上烙上他的印迹,让她的眼里,身体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

可是,不能急,他不愿在她不适宜承欢的年纪夺去她的贞洁,她应该像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样成长,然后成长为一个女人,到那时,他才允许自己身体里燃烧着的火焰迸发。暗自深吸了口气,穆非这才按捺住身体里叫嚣的欲/望,低身将她拦腰抱起,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