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这是我们新学期的第一次正式班会。同学们,你们都已经是高中生了,在古代十五六岁的孩子都开始成家立业,担负起家庭的责任了。但是,在现代,你们这个年纪,最主要的责任是读书、成长、成熟。也许你们已经听过这样的说法了,一中的三年是地狱式的三年。我可以非常坦白地告诉大家,接下来的三年绝不轻松,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用心体会,体会这些紧张、疲惫、压力背后的成长和成熟。”

覃雅班的班主任姓刘,是个书卷味很浓的中年男人。话音刚落,掌声响彻整间教室。很多双眼睛都看着台上的刘老师,有期盼,有欣喜,有跃跃欲试,有紧张,也有茫然。

“好了,我们回到今天这节班会课的正题。开学已经快两个星期了,大家应该互相都认识了吧?在过去的两个星期,我已经找班上所有的同学都聊过,综合我自己的看法,选出了我们班的班干部队伍。可能有同学会说了,老师,我们以前所在的班级都是民主选举班干部,为什么要剥夺我们的民主权利?大家都学了历史,民主和自由都是我们的先辈用自己的鲜血换来的。班干部名单在期中考试后会有变动,如果你想得到某个职位,或者得到班上同学的推荐,努力学习,认真劳动,积极参加文娱团队、活动,那么你离你想要的就会更近一步。当然,不要太有压力,如果你不感兴趣,也没关系。现将班干部名单公布如下,请听到名字的同学起立和同学们打个招呼。班长,李轩扬。”

李轩扬站了起来。

“诶!”覃雅前面坐着一个叫周恬恬的女孩,看起来比她还小些,圆圆的一张脸,很可爱。是个十足的车祸,一下课便会从她座位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覃雅和她说过的话不多,但她好像特别喜欢覃雅,就算覃雅只是微笑着听着,她也能一个人侃侃而谈。

覃雅望着她。

周恬恬拿了本书半挡住脸,小声道:“知道吗,S市三大家族,李氏、袁氏、穆氏,这个李轩扬就是未来的李氏接班人。”

覃雅点头。有些惊讶,只因听到了袁氏和穆氏,袁佐,穆非?是巧合吗?

“副班长,袁婷婷。”班主任继续念道。

周恬恬见覃雅似乎对她说的话有点兴趣,又小声道:“这个袁婷婷就袁氏千金了。”撇了撇嘴,更小声道,“你看她,很漂亮,又是袁氏千金,成绩也很好,据说是以前学校的第一名。不过,也据说她这个人很嚣张刁蛮,几乎是原来学校小太妹的老大,所以,覃雅,少接触为妙。”

覃雅望着站起来的女孩,亭亭玉立,自信、大方。她就是开学那天和李轩扬斗嘴的女孩。他们那天提到了穆非的名字。看来,周恬恬所说的穆氏就是穆非的家族了。她突然记起珍婶在谈穆非“力挽狂澜”的时候,似乎有提到过另外两个家族。她好像说,原来的穆氏只能排在袁氏、李氏之后,穆非接手家族事业后,如今的穆氏却能与其并驾齐驱,甚至在某些领域还要更突出。只不过当时只当是励志故事来听听,现在周恬恬提起来,她才想起来。

“学习委员,覃雅。”

覃雅站了起来。奇怪的是,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向她看了过来。饶是覃雅在人际关系方面这么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了。之前李轩扬和袁婷婷,俊男美女,站起来的时候也没这么夸张呀。不过,她也没太在意,朝讲台的方向鞠了一躬又坐下了。

“哇,覃雅,你太厉害了!”周恬恬又靠着覃雅书桌压着嗓子道。

“嗯?”班干部里不是班长、副班长的权利更大吗?

“你是外地人可能没听说过吧,一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班的学习委员必须由班上成绩排第一的同学担任。所以,你就是分班成绩第一的那一个!”

“哦。”覃雅淡淡道。

周恬恬不时回头看她,以崇拜的目光。

周边也有其他的目光,或好奇的或欣羡的。

覃雅并不在意,但是,隐隐地,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凭着第六感看过去,正好撞上一对漂亮的眸子。是袁婷婷。看覃雅向她看来,她也不躲,甚至更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尽是挑衅。

什么情况?覃雅不想纠结在这些虚虚实实的事上,于是笑了笑,低头看起了书。

而她那一笑在袁婷婷看来却是变相的挑衅。

呵,她袁婷婷什么时候输过?

她从未注意过这个叫覃雅的女孩。现在一看,长得还可以,但是,一中漂亮的女孩子这么多,她袁婷婷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在外貌上输给任何人。名次就不同了,分数实打实地在那,显而易见,而她,绝不容许这样明显的挫败之感存在。覃雅是吧,我会在期中考试之后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位置的。

放学铃一打,所有学生三三两两的往校门口走。一辆银色奔驰开了过来,稳稳地停在护栏外,吸睛无数。饶是袁婷婷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注视,不禁也有些得意,往前走的步伐也越发轻快了,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今天班会课后便萦绕在心的挫败感在此刻荡然无存。她袁婷婷需要和他人相比吗?

万众瞩目之下,袁婷婷跨上了奔驰。司机已经点火准备放下手刹,袁婷婷却突然示意他停下。放下点车窗,远远地看到覃雅和周恬恬正走出校门,后面跟着李轩扬。

覃雅和周恬恬在奔驰不远处停了下来。

“覃雅,你又要去赶公交车?别呀,不是说你住得离市区很远吗?而且我听说因为那趟车是开往郊区,很多咸猪手的。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可以坐我的车回去。”

覃雅摇头,笑了笑,她倒是没遇到过什么咸猪手。“我们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等你回到家天都该黑了。不用了,太麻烦了。”

周恬恬叹气,倒也习惯了她淡淡的语气。

覃雅在人际关系方面是有些迟钝,但也不是不近人情。看见周恬恬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有些内疚,忙道:“不用担心,从今天开始会有人接我上下学的。”

“真的?”周恬恬担心她骗她。

“没骗你,就在那边。”

坐在车里的袁婷婷也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距离有些远,看不太真切,但车型实在不起眼,放下心来。

恬恬也放下心来,有人接送自是安心些。“接你的是什么人啊?我记得你说过你在S市没有亲戚,是借住在一个认识的人家么?”

覃雅点头:“我姐姐的一个……好朋友家里。宅……房子基本都是空置着,所以就借我住了。来接我的是在他们家的一个……哥哥。”

恬恬有些疑惑:“那一定是你姐姐顶好的朋友了。不然也不会放心让你住,还让人接送你放学。”

覃雅犹豫了一下,点头。其实,她也不知道菲儿姐和穆非到底有几分交情。

恬恬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突然插进了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哇,恬恬,你看,奔驰诶。好靓哦,一定很贵的吧。”

恬恬看过去,车窗只打开几寸,看不清后座坐的人。不过那车的确拉风。她家也家境丰裕,接她的也不过一辆奥迪。

女孩子对车的认识总是浅显些,李轩扬却对车子颇有研究,插进话来:“这是袁婷婷那个刁蛮女的,进口车,百多万吧。初中时接送她的还是辆奥迪呢,看来上了高中更显摆了。”

袁婷婷坐在车里,就算他们看不见她,也装作在玩手机。听见李轩扬的声音,差点扬手就把手机扔过去了。这时,她突然瞄到那辆来接覃雅的车开了过来,就停在她的奔驰后面。

恬恬左右看了看,嘴角扯了扯。这两辆车放一块,对比实在太强烈。

覃雅松了口气,还是穆非想得周到,给她配了一辆最不起眼的车。这样最好,她最不喜欢出风头了。

李轩扬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见恬恬他们都看着他,解释道:“这辆车外形看着不起眼,却也是实打实的进口车,也要百多万呢。看来你姐姐的那位朋友是个有着低调奢华品味的人。”

覃雅垂目暗叫不好,也怪她太想当然了,穆非怎么会买辆几万的车?果然,恬恬听了瞪大了双眼,惊讶地望着她。可就在这时,阿力哥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座车门,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小雅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小雅小姐?”恬恬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随后又了然地笑了笑,“我明白的,你想低调点,不想引人注目的吧?放心,我理解。”

覃雅笑了笑,想解释,但又无从解释。阿力哥还在车前等着,她只好匆匆道了声明天见,上了车。

“覃雅好神秘呀!”恬恬捧着脸无限神往地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道。

“怎么说?”

恬恬转身看着李轩扬,她不会看错,这个一开学便成为风云人物的男生是喜欢上覃雅了。“你看,她说她家境并不好,这似乎并不假,你看她平时穿着都很朴素,用钱也谨慎。她从来没有来过S市,却住在姐姐的好朋友家里。那家的主人还给她配了辆……低调而奢华的车。那司机还恭恭敬敬地唤她小雅小姐。她很漂亮却不爱打扮,也不爱交际。是不是很神秘?”

半晌,李轩扬才幽幽道:“嗯,很神秘……”

“诶,那辆拉风的保时捷什么时候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