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鸡鸣寺,有三名黄金圣骑殇,八人逃脱。

十二天卫把戏做得很足,一直尾随其后,追了圣骑士好几条街才撤隐。

与此同时,远在陇城的燕雀也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

之后燕雀就摸着下巴兀自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静静等待着什么,茶几上摆着一瓶冰啤酒,这都是之前派人买的,清月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完全充当着贤妻良母的角色。

忽然间,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燕雀从接通到挂断只讲了三个字:“知道了。”

果然不出所料,沈家庄园里隐藏着三个毒瘤,他们正要动手,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冷夜等人拿下,清月早先跟冷夜打过招呼,清除毒瘤时最好不要惊动沈家的人。

截止目前为止,即使全城搜捕,保罗还是没被人找到。

从沈家庄园里发生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坐不住了,无疑收到了黄金圣骑士成殇的消息。

燕雀在城南小屋,他不担心保罗不知道,既然保罗可以买通沈家的佣人,同样可以收买别人。只不过,若是燕雀不肯,保罗永远也别想靠近小屋五百米范围。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燕雀愈发的沉默起来,他明白今晚与保罗之间,注定要有个了断。

就像纳兰秋说的那般,修罗就是修罗,燕雀有着属于别人无法理解骄傲。

“该吃饭了。”清月的声音远远传来,将燕雀的思绪拉回现实,她从小经受的训练不止是身手,还包括贵族礼仪等等,做饭也是必修科目之一。

至于她的厨艺如何,这么说吧,天门现在就有一帮人,日思夜想的等着清月回去,哪怕只给他们做一顿饭。

“好嘞!”燕雀顿时眉开眼笑,这些年在野外生存他两都是‘野人’,即使回到都市也在各种忙,没想到今天能尝到的手艺,自是食指大动。

饭桌上,燕雀必须一个劲的夸清月的手艺,简单的三菜一汤,不一样的温馨幸福。

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她很开心,给他夹菜问道:“有动静了吗?”

燕雀手上的动作一滞,点头不语。

见状,值此关乎生死之际,清月抿唇,语气轻柔:“你打算怎么办?”

“给他制造机会。”燕雀抬起头来,眯眼看向窗外,那是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然后埋头继续扒拉。

清月不禁皱起眉头,她显然不赞成燕雀这个决定,保罗那人的危险系数满十星;可她比谁清楚,他一旦做了决定,就是老家伙突然出现劝他也无济于事。

她只能用沉默,默许。

半个小时后,城南的一个公园里。

晚饭后,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开始在街上、公园里散步,以此消缓身心的疲惫;椅子上坐着或一或二对夫妻,树下躲着年轻的情侣悄悄干点什么,场中有大妈们在跳广场舞,劲爆的音乐声肆意回荡着……

清月挽起燕雀的手,两人漫步在公园的小道上,每每路过一张椅子,看着他们相爱时的甜蜜,她不禁有些羡慕,更是忍不住偷偷看向他的侧脸。

或许,路人们的生活,就是清月或燕雀,他们内心深处最渴求的安宁日子,他们只想真正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去活着。

“你说,等我们哪天都老了,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相爱?”清月眨巴着眼睛,一副期待的表情。

燕雀轻轻扭头朝她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道:“会的,一定比他们还要幸福。”

清月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展颜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双手搂着他的臂膀,轻轻靠在在他的肩膀上。

也不知就这样走了多久,在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

河风少了白日的腥味,多了丝许清凉,月光倒影在平静的河面上,荡起丝丝银漪,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朦胧而神秘的面纱。

只是忽然间,树欲静而风不止,树叶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听在耳中,在这宁萧的天地之间,无疑太过异样。

燕雀和清月漫步走在河堤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宁谧,这一刻的,求之不得的休闲、幸福。

忽地,两人那缓慢的脚步彻底顿下,清月抬起靠在他肩头的脑袋,也缓缓松开了他的臂膀,视线紧盯着前方三十米处,那是一个黑影,准确说,那是个男人。

燕雀自顾自地燃起一颗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吹过头肩头又飘散了回来,空气中即时弥漫着怪异地味道。

他缓缓抬起头来,视线轻轻移到三十米那个人影处定格下来,眯眼似乎要看清那人的模样,他的嘴角也渐渐勾勒出了一个诡异地弧度。

远观三十米外的影子站在银辉般的月色里,隐隐可见他手里泛起了璀璨的光辉,那光随着风起时映上了树影显得忽明忽暗,还泛着一抹森然的寒芒。

他面对着燕雀和清月,把脑袋埋得很低,一头长发在随风肆意的飘散着,也遮住了半边脸颊,这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阴霾而恐怖,还隐隐透出一抹嗜血的意味。

这一幕被燕雀看得真切,他似在跟一个朋友交流,平静地语气随风飘远:“才死了三个黄金圣骑士,你就心痛了吗?”

就在燕雀说出这句话的几秒后,月色下他的面孔笑意更盛,只见那人身子微的颤栗,即使瞬的微不可察,却连一旁的清月都不禁抿了抿嘴,不屑的弧度。

良久,那个影子都没有表示,直到这阵大风彻底从那个方向吹来,席卷着香烟的味道远去,那人才缓缓有了动静。

只见,他缓缓把头抬了起来,一对棕色带紫的眸子闪烁着彻人的寒芒,只是这寒芒被散乱的长发彻底遮掩,发间隐隐透出的一丝,也被天地间的银辉所掩去。

饶是如此,他周围的温度也骤然降低,特别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

他的视线死死定格在燕雀身上,嘴角竟浮起了一抹森然的、玩味的笑意,若是被人看到那高高翘起的唇角,只怕都会理解成骄傲的笑吧。

许久,他努努嘴,语气中没有半点感情,一抹不喜不怒的意味道:“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亲手宰了那十二个人。”

听到这儿,燕雀“哦?”了一声,用夹着香烟的两根指头挠挠头皮,语气里透着一丝追悔莫及:“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该叫他们把那八个也杀了。”

“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正因为你没有那么做,所以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手里才会拿着这把短剑。”那人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痛。

“也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据说有人称你为狙神,只要被你瞄准的人,在你的枪口下就从没有活的,但有一点我很好奇,你到底狙杀了555个,还是666个?”燕雀一手放在腋下,一边吞云吐雾,轻描淡写的语气。

“很遗憾,你的赌术没有练到家,如果加上你的话,应该是888个了。”那人摇头道,语气中夹杂着常人无法理解的骄傲,或者说自负。

燕雀自然清楚,那个人有自负的资格,他也相信那话绝不是在吹牛皮,因为他是黄金圣骑士的骑士长,浑身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傲人的战绩。

十一名圣骑士亮出骑士短剑,最后还是有三人殇,这让保罗无法容忍对圣骑士而言,亮出骑士剑非但没有杀敌,反而被人干掉三人,那是耻辱。

或许吧,保罗最初的想法,是想用狙击枪结束敌人的生命,那样无疑最为简单直接,敌人知道他的想法注定会变成老鼠,整天藏头露尾过着惶恐的日子,他也可以享受那种做猫的乐趣。

然而,他没想到燕雀会这么做,圣骑士之殇却让他彻底改变了主意,他要用手里的骑士剑,洗刷圣骑士所蒙之耻,即使那样也无法彻底消除心头之痛,也无法弥补他所犯之错,永远无法抹去圣骑士之殇这个黑点,至少他会好受些。

燕雀稍作沉默,冷冽一笑,语气平淡:“如果没记错,倒在我枪口下的应该有四位数了吧,我死在我短刀下的,我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

燕雀短暂的沉思,保罗还以为他在惊讶,或打着其他主意,没想到那厮居然在默默计算到底杀过多少人,这被他听了不禁也有些错愕,却也仅有一丝而已。

保罗咧开嘴,满口的嘲笑:“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这个世上有那么多的男人,唯独修罗可以征服圣女的心,原来修罗比谁都自大。”

猛然间听到圣女两个字,燕雀的双眼不可察的眯了眯,夹在腋下的手稍稍往上移,隔着衣服触碰到胸口的玫瑰水晶吊坠,嘴角浮起更自信的笑:“要是你今晚运气好没有死,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会亲自去去把她带走,而你,包括所有的黄金、白银圣骑士,甚至连教帝都会欢送我们。”

保罗一愣,笑得有些沙哑,声音里满含嘲意,待到笑声戛然而止,瞬间冷哼道:“只怕你永远都没那个机会了,别说带走圣女,你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噢?”燕雀眯眼:“是吗?”

保罗紧了紧手中的骑士短剑,忽地扬起尖尖的下巴,冷笑道:“你的人缘还真是好啊,居然来了四个替你收尸的。”

事实上,保罗还未开口的时候,燕雀就皱起了眉头,耳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单从这儿他都可以听出,来人都不是简单货色。这绝不是天门和龙鳞的人,这不禁让燕雀渐感疑惑,眼下这个时候,到底是谁敢来凑这个热闹?

清月缓缓侧头看去,确如保罗说的是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袭白衣行走在朦胧月色下,她美丽的容颜上更添了一丝神秘感;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三个男人,准确说是三个老男人,两人年过六旬,一人留着两撇八字胡;三人始终离她五三步,从这可以看出她身份的高贵。

就看那个女人走到燕雀身后靠右的位置止步,纳兰轻吐:“得知公子有患,莫北梁家履行当日承诺,万望公子莫弃,允许北如烟伴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