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壮壮准时的出现在清明屋子的角落里,听到清明的询问,陷入了沉思。

“叩叩叩……”

屋子门这时候被被敲响了。

清明有些疑惑,好在她并没有睡下,走去开了门,见是高扬,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没……我……”高扬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了?”清明以为出了什么事,仔细打量高扬,又伸了脖子去看走廊左右,并没看到什么。

“清明,这个还是你自己用吧。”高扬鼓起了勇气,将左手的青丝带解了下来。

“我不是说,我没事吗?”

“可是我……”高扬面露犹豫之色,手上的青丝带在夜风里飘飘荡荡,“我也不想你被……”

“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的话,”清明打断了高扬的话,“已经很晚了,我要歇下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清明说着便要关门,高扬一只手抵住了门,走廊的灯光下,他的脸上似乎有些兴奋。

“高公子,请你自重!”清明的声音提高了些许,一激动,下身的温热便汹涌而出,她心中气恼,又不得不平复了情绪,声音也就恢复了平常,“要想救一个落水的人,首先得自己会水,所以我既然如此做……”

清明将青丝带重新系到了高扬左手腕上,边继续说道:“我是有自己的把握的,等过些日子,我再拿回来,但愿我能尽快的……对了,高扬,”清明想到容絮絮,抬眼问高扬道,“今天你的母亲说,高府于容姨娘有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高扬面露不解之色,但仍是答道:“容姨娘曾是官宦千金,不过后来家中出事,她被卖作官妓。父亲本与容家有些往来,便将她买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

高扬简单的几句话,清明却听出了容絮絮的身世凄凉,如同当初的姜晨瑶,如同当初的魏敏之。

“你怀疑容絮絮?”壮壮见清明若有所思,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也不是怀疑她,我只是有些好奇……”清明想到的是早上在落华堂,高清看容絮絮的眼神,那不是一个庶子看姨娘的眼神啊。

“我们还是说说我弟弟的事吧,”壮壮瞥了眼清明,“毕竟你的阴秽之气没几天了。”

“额……”清明不免有些尴尬,不过想到说这话的只是一只鬼,也就不在意了,继而说道,“今天我在你父亲和母亲的话里好像听出了一些线索,再结合之前高扬说的,好像有些方向了。”

“那你倒是说啊!”壮壮急切的道。

“高扬小时候只是看到你,随着年龄的增长,就看不到你了,”清明说道,“说明他并不是有什么阴阳眼,还有,我想搞清楚,纠缠高扬的那些小鬼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你能记得吗?”

壮壮倒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由陷入了回忆。

而在如水的夜色里,高府某处的树影婆娑下,一男一女紧紧相拥。

“父亲和母亲怕是看中了那个外地人,想让二哥娶了她。”男子的声音里是愤然和不服。

“不能吧,她的身世与高扬相差太多,你别胡猜乱想。”女子声音清脆如玉石相撞,如果清明在场,已经能听出是谁了。

“那又怎样?高扬那个病秧子,这些年,父亲挑了那么多亲事,不是瞧不上小门小户,就是鲜少的几个能与高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不愿嫁女儿,一直拖到了如今,现在,那个外地人来了,又是高扬的救命恩人,你没看到母亲那个样子吗?还有父亲,往日里,我们请安,何曾见到他?”男子道。

“既然她妨碍到了你,那我就想办法把她赶出去。”女子道。

“怎么赶出去?父亲和母亲的态度你不是没看到。”男子有些灰心丧气。

“我有办法的,这一次,我绝不心软,”女子的声音冷了几分,硬了几分,“我会让你得到高家的所有。”

……

壮壮思前想后,最终想到了什么,看向清明道:“刚刚我仔细的想了想,好像理出了一些头绪,弟弟小的时候,只是被一些有心人在暗中加害,那也只是下毒,下袢子,没有鬼怪骚扰。”

清明闻言,眼睛一亮。

“大概是在弟弟十五六岁的时候吧!”壮壮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说道,“是十五岁后,当时绮竹轩的阴气仿佛是一夜之间暴涨,我也被吓了一跳。”

“这样说来,也就是高府后来进了人,才对高扬下诅咒的……”清明支着下巴,紧皱眉头,“那些小鬼们你也吃不掉,也不伤人性命……”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在半夜三更时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当白茫茫的光从窗户纸外映进屋子里时,清明裹着被子,走到窗前,打开了一条细缝去看,绮竹轩里一片白,雪地上有几道来来回回的脚印子,冷风趁虚而入,清明忙关了窗,打了个哆嗦,又回到了床上。

“又下雪了……”清明口中叹了一句,心中想着,这么冷的天,自己也没别的事,不如就在暖和的床上躺一天吧,反正身子也不方便,反正高家人对她礼遇三分。

然而没等清明再眯一会,屋子外就响起了扣门声。

“清明姑娘!清明姑娘!”

“哎,怎么了?”清明并没打算起床,去开门,而是慵懒的喊了一声。

“夫人说今天落了雪,太冷,请您留在屋子里,有什么吩咐奴婢就是了。”屋外的红秀答道。

“啊……那你再过半个时辰送些吃食给我。”清明便吩咐道。

“是!”红秀应了一声。

清明继续睡觉,可是还不到半个时辰,屋子门再次被敲响了,这次的敲门声很大,很急促,红秀的声音也是很慌乱,道:“清明姑娘,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清明听出红秀语气里的不同,忙问道。

“死……死人了!”

清明一打开门,就看到红秀颤抖着身子,一张脸白得像雪一般,她心中一惊,问道:“谁死了?怎么死的?”

“是……是……”

“死的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

就在红秀神色惶恐,言语吞吞吐吐之际,高瑶被几个小丫鬟簇拥着走了过来,扬着下巴,笑问道。

清明一挑眉,看向趾高气昂的高瑶,淡淡道:“我只是高府的客人,来高府不过两日,高小姐这话似乎有什么深意啊。”

“哼……”高瑶一改之前的娇俏活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妖物,假借救我二哥之名混进高府,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瑜儿?”

清明有些迷惘,死的人是高瑜?!

“瑶妹,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高扬匆匆赶来,将清明护在了身后,也改了之前的温和,对高瑶说道:“府中到底出了一条人命,你还是回你的风荷苑待着,好好陪陪瑜儿。”

“二哥!”高瑶气急败坏,指着清明说道,“瑜儿都说了,是她!是她!”

“这件事,父亲都没有下定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给她定罪?”高扬按下高瑶的手,“你若是真的担心瑜儿,此刻应该陪在她身边吧!”

“我……”高瑶一时语塞,跺了跺脚,还想给清明一个眼色警告,可是碍于高扬在场,只得憋了一口气,愤愤然离去。

“瑶妹一向冲动,你无须在意。”高扬转过身,看着清明,神色有些难以言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清明便问道。

“昨夜,瑜儿在风荷苑被人推下池塘,好在她的丫鬟忠心护主。”高扬简单的答道。

“丫鬟死了?那……”清明渐渐回过味儿来,刚刚高瑶的话是……

“瑜儿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这个天气掉进池塘里,”高扬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眉宇间也是忧愁,“她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下够她受得了了。”

“为什么她说是我推的?”清明心中困惑,她不过来高府两日,连风荷苑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谣言?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

“瑜儿现在发着高热,胡言乱语罢了。”高扬一直注意着清明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清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午后不久,高陆氏就匆匆赶来了绮竹轩里清明的住处。

“清明啊,瑜儿的事你肯定也听说了,”高陆氏面色焦急,“伯娘当然不会相信是你推的她,可是昨晚事出蹊跷,你……”

“我昨晚一直在屋子里。”清明以为高陆氏是要来询问一二,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是,清明,你听我说!”高陆氏拉着清明坐了下来,“瑜儿一向规规矩矩,作息也是十分规律,睡得早,起的也早,可是昨晚她竟三更半夜去了风荷苑的后山那里。”

“许是瑜儿小姐想散散心吧!”清明猜测道。

“不会的,”高陆氏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我问她为何深更半夜出屋子,她竟是不记得了,只说是你推了她,我……我见她神志不清,安抚了许久,这才找到你啊!”

“夫人是要我去问瑜儿小姐吗?”清明嘴角露出几分苦笑。

“你不是会玄黄之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