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婶喝了一大口豆腐花,对清明说道:“这还不算冷天呢!不过你怕冷,要多喝点姜茶。”

“嗯,谢谢李大婶!”

清明吃完了豆腐花,便回了自己的住处,关紧了门窗,她便躺回了床上,这几日她就是这么过来。

杜荷曾经说过,因为当初在九霄魔宫的暗洞里,清明被泼过无双井水,所以她配了一些药留给清明。

只是天越来越冷,清明早就把那些药吃完了,彻骨的寒冷并不是一碗两碗普通的姜茶能驱散的,清明只有抱着汤婆子蜷缩在被子里,她想着哪天阳光好一点,她去蓬莱仙居找杜荷再要点那个药,想着算着这样的冷天什么时候能过去?春天什么时候能来到?

迷迷糊糊中清明只觉小腹传来一阵绞痛……

清明又惊又喜又怕,扯开被子一看,真的是久违的葵水来了,可是……清明捂着小腹,额头还有后背都出汗了。

“清明!清明!”

屋外传来王豆花的喊声,清明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可是王豆花好像没听到,喊她喊的更大声,也更用力的敲院子的门。

清明无奈,以为王豆花找自己有什么要紧的事,便忍着疼痛,脚步虚浮的出了屋子,院子虽然不是很大,都当初的静思阁一半大,可是冷风吹得清明牙齿都发颤。

王豆花见清明开了门,担忧的神色松了下来,又注意到清明脸色发白,似乎在忍着什么似的,便问道:“清明,你这是咋啦?生病了?”

“王姐,你找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清明微微摇了摇头,问道。

“我见你整日都没有出门,你脸色不好,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王豆花担心的问道。

“不用,我就是怕冷,谢谢王姐。”清明有些感动,弯了弯唇角,说道。

“你说你这一个人,住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相公回来,这样生了病也没人照顾啊!”其实王豆花前面一句话是很早前就想说了。

“他一直忙着生意,男人不是要以事业为重吗?”清明眨眨眼睛,说着要请王豆花进屋子里,“王姐,要是你不忙,进来喝杯茶吧!”

“天色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烧饭,你知道的,我家那两个调皮蛋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就喊饿!”王豆花虽是有些抱怨的话,可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

“也对,那王姐,谢谢你特意跑来看我。”清明便说道。

“呐,这里有些老姜,你放些红糖一块煮着喝,”王豆花说着将手里的一包东西塞到清明手里,“我得走了!”说着不等清明说什么便快速的离开了。

清明张了张嘴,拒绝的话终是堵在喉头,化作一声叹气,便关了院门,回到屋子里。

天快黑的时候,王豆花又敲了门,给清明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清明心中非常过意不去,可是王豆花为人耿直,对谁好,就是实心实意的好,这样的人,若是拒绝,反而会让她伤心。

“你一个人过也不容易,天也越来越冷了,没什么事,你就早早的歇息吧!记得关紧了门窗。”王豆花看着清明,真心实意的说道。

“我知道的,谢谢王姐。”清明也很感激的点头说道。

“你家相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接你?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是……”王豆花见清明的脸色渐渐黯然,忙住了口,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歇息!”

清明默然的点头,送王豆花出了门,有些低落的吃完了肉丝面,又简单的洗漱一番,最后唉声叹气的躺回了床榻上,望着灯台,不由想起了与魏敏之在一起的过往,以及在冥界的那段时间,不知道他在冥界如今会怎样?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忽然清明有些后悔了,当初是不是该听杜荷的话:

原来在用完了灵魄珠所有的力量后,回到蓬莱仙居,杜荷曾端给清明一小杯凤凰泪,劝道:“主人,这是很久之前,我们玉兔一族收藏的凤凰泪,您喝了它,就能忘记与魏敏之的过往,也会忘记曾经与秦庸成过亲,这样以后,您会过得好一点。”

清明望着透明的凤凰泪,良久,推开了装着凤凰泪的杯子,杜荷倒并不意外,只是劝道:“有时候对于人来说,记忆并不是一件好事,也许您现在觉得不必饮下凤凰泪,可往后的日子里,您怎么忍受相思之苦?”

“是不是每个神人最后都会喝下凤凰泪?”清明反问道。

“主人,以前的神人们杜荷都不知道,可杜荷不想您以后独自承受痛苦和煎熬。”杜荷说道。

“可是我想那些记忆不一定是煎熬和痛苦吧!”清明苦笑,“我不想忘记魏敏之,也不想忘记与秦庸成过亲,不想忘记那些点点滴滴。”

“主人……”

杜荷还要再说什么,可清明一脸毅然决然,说道:“从前,我总以为来日方长,还有很多时间与他一起度过,可如今……就算我自私,我也要留下那些回忆!”

清明看着昏黄的烛光,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问自己,以后的时光就是像今晚这般度过吗?寒冷,疼痛而煎熬吗?

忽然屋子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清明被吓了一跳,转眼看去,竟然是一个男人!

“你是谁!你……”清明脑海一片混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小娘子!长夜漫漫,你独守空房多寂寥,”那男人生的虎背熊腰,肥头大耳,边说边走向清明,眼睛里是油腻腻的淫光,“哥哥来陪你共度良宵!”

清明抱紧了被子,眼见这陌生的男人越走越近,将被子里的汤婆子扔了出去。

“啊!”男人的肩膀被汤婆子砸到,叫了一声,却是更加兴致勃然扑倒清明,作霸王硬上弓之势,淫笑道:“我就喜欢这样的,你越不从,老子越高兴!老子会让你……”

然而这男人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什么力量重重的弹开,撞到桌子上,桌子应声而碎,男人摔落在地,疼得嗷嗷叫。

“小师叔!”

一身紫衣的流霜翩然出现在屋子里,仿若嫡仙。

“小师叔,对不起,我来晚了。”

流霜说着便带着一脸惊惧不已的清明转眼间消失在了屋子里。

再次回到静思阁,清明只觉恍若隔世,那晚差点被一个陌生男人凌辱,是流霜将她带回了玉虚门。

也不知道流霜用了什么法子,静思阁里一片暖烘烘,即便此刻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窗户也大开,清明并没有觉得太冷。

“小师叔,午膳备好了。”流霜带着两个小道童进了门,见清明坐在西窗下,便劝道,“你还是关了窗户吧,吹了冷风会着凉的。”

两个小道童一言不发的摆好了三菜一汤,便无声的退了出去。

清明见桌上的饭菜,正和自己的胃口,便也没注意流霜的神色,走到了桌前,坐下,执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流霜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直到清明吃饱了,放下了筷子,才开口说道:“小师叔,天机宫外的梅花开得非常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不知道我现在最畏惧寒冷吗?”清明看也没看流霜,端起茶盏,漱了口。

“我可以每日去摘两株梅花插在屋子里,你看着好不好?”流霜装作没听出清明语气里的不耐,问道。

“你……”清明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却抑制不住下身的温热,仿佛决堤的河水,她脸色有些窘迫的又坐了下来,“出去!”

“小师叔,我只是……”

“没听懂我的话吗?”清明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流霜,“你一向尊师重道,却连师叔的话都不听吗?”

流霜心中有些溃败和失落,终是行礼,然后离开静思阁。

清明松了一口气,又心下一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为什么葵水又来了,还如此汹涌。

这日,流霜带了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敲了静思阁的门,清明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就看到老人背着的药箱子,眉毛一挑,问道:“这位是……”

“小师叔,这位是狄大夫,行医数十载。”流霜便介绍说道。

清明心中一动,没想到自己平日里没有给流霜什么好脸色,他竟然已经看出自己有病,不过想想也是,流霜如今是玉虚门掌门,修为定然更上一层楼,而自己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能看出一些什么,也不为奇。

狄大夫鹤发童颜,笑着给清明诊了脉,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捋着胡须思索一番,才缓缓开口说道:“想必这位夫人之前小产过,没有好好调养,加上本身体质弱,这才走畏寒……”

“等等,狄大夫,你说什么?”流霜睁大了眼睛,莫不是他刚刚听错了?

清明也是一惊,小产?!

“她之前小产过,不过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恐怕不仅畏寒,还有月事紊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