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有所顿悟的看着小酒盅里的酒,没想到竟有这般千秋,不过都是些痴男怨女的眼泪,会不会……

“不知道滋味如何?”清明点头笑了笑,举着酒盅就要喝,秦庸拦了下来,正色道:“合卺酒不是这样喝的。”

“还有什么讲究吗?”清明便问道。

“这样……”秦庸的酒盅与清明的酒盅碰了一下,然后示意清明执酒盅的手与自己的手相交,“先喝一小口。”

“那就是喝你的酒了。”清明眨眨眼睛。

“对啊。”秦庸将酒盅凑近清明,清明想了想,也照样做了,然后两人喝了一口酒。

“闻着很香,可是喝起来索然无味啊!”清明浅饮一小口,奇道。

“不会啊,我这杯很醇厚。”秦庸说着挽过清明的手臂,也示意她喝自己酒盅里的酒。

“这杯怎样?”秦庸迫不及待的问道。

清明砸吧砸吧嘴,不解的道:“还是没什么滋味啊!”

“可能因为你还不是阴魂吧!我们将合卺酒喝完。”秦庸也觉得奇怪,不过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饮酒着不同,然后和清明互换了酒盅,两人这才喝完了合卺酒,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忘川河边,瑶姬许是哭够了,便抽搭着,看了眼身侧,见树南笙还在,便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怎么还不走?”

“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树南笙递给瑶姬一块绢帕,笑得温文尔雅。

瑶姬接过绢帕,低头擦了擦脸,又觉得自己刚才哭太久,很怜惜的蹲下身子,看着忘川河面的那张哀怨的闭月羞花脸。

“可惜这忘川河里没有鱼。”树南笙幽幽的叹道。

“为什么?你要吃鱼吗?”瑶姬不解的问道。

“不是,我是想说,如果忘川河里有鱼,看到你的脸,也会羞愧的沉到水底,不敢再上游了。”树南笙看着瑶姬,不苟言笑的说道。

“你……”瑶姬本想骂他两句,可是刚才接了人家的绢帕,转脸又骂他,有失涵养啊,便笑道:“还好忘川河里没有鱼,不然哪一条能逃得过你的魔爪?”

“好吧,你多损一损我,只要你开心就好。”树南笙的不苟言笑裂了缝,只得无奈的耸耸肩。

“哼,都怪你!不然一千年前,我就和秦庸成亲了,”瑶姬想到今日的事,又是一脸沮丧,“哪里会轮得到一个魂魄不全的人?”

“秦庸若是对你有意,怎么不在千年前就娶你?瑶姬,你还不明白吗?”树南笙惋惜而心疼的看着瑶姬。

“你只会做事后诸葛,当年要不是……”瑶姬本来有些恼羞成怒,可是话说到一半就红了脸,当年的事真是一个奇耻大辱啊!

“瑶姬,想当初我们三个在冥界过得多潇洒,多惬意!一个情字比不过三个义字吗?”树南笙也知道瑶姬不愿提及当年之事,便转而劝道。

“可是现在秦庸成亲了,还能回到当初吗?”瑶姬苦笑着反问道。

“所有的从前都不会改变,但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们可以更好。”树南笙望着瑶姬,眼里是诚挚和期望。

“阿树,你总是能巧舌如簧的将所有事情一笔带过。”瑶姬自愧不如的摇了摇头。

“我只是经历的比你多,看得比你远,想得比你豁达。”树南笙挑眉,仍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恕我愚钝,我还是回忘川河底再好好想想。”瑶姬不置可否,说着跳下了忘川河。

死寂的河面荡漾了一圈圈的涟漪,树南笙看着瑶姬的华服渐渐沉入河底,便呆了片刻,然后走到了奈何桥上。

孟婆还是老样子,连盛孟婆汤的动作都是一成不变,送走了一个新魂,树南笙走了过去,一副很熟络的样子,问道:“小孟,今天过奈何桥的鬼魂很少啊!”

“少才好,我老婆子便轻松些。”孟婆对于树南笙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为“小孟”,倒是依旧一脸的麻木。

“你这样想可不对啊,小孟,”树南笙煞有其事的对孟婆说道,“我们都是冥界的老人了,当怀揣着当初的赤子之心,恪守本分,好好继续为冥界尽职尽责。”

“是啊,我们都是老人,哪天你可怜可怜我,来替我端孟婆汤?一天也行啊!”孟婆浑浊的眼睛看着树南笙,问道。

“这个……小孟啊,你知道我的为人,只要你开口,自当尽心尽力,”树南笙笑得有些讪讪,转而说道,“不过你也知道,秦庸今天成亲,我得去帮帮忙,端孟婆汤的事,回头再说啊!”

孟婆面如死灰,麻木不仁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表情,非常鄙夷不屑的看着树南笙远去的背影。

秦庸接过清明手里的酒盅,放回了桌子上,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清明,酝酿了一下才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我虽然是阴天子,也做了很多年的阴天子,可是没有做过人家的夫君,所以以后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望你多担待。”

“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家的娘子,如果哪里做得不对,你也多担待。”清明羞涩的低了头,好在刚刚被瑶姬附身,一身红妆和头饰,不然脖子肯定很疼。秦庸看着一脸娇羞的清明,灼灼的目光仿佛燃烧起了火焰,就有些迫不及待要动手去替她宽解衣带。

“等等,吴妈妈说还要结发呢!”清明躲了一下,已是脸颊绯红。

“对,结发夫妻!”秦庸想了想,就找来了一把剪刀,当机立断的剪了一束头发,然后也从清明的肩头剪下一束,看着清明问道:“打个结就好了吧?”

“还是找个带子绑一下,头发打的结很容易松散开。”清明左右看了看,便从红色帐幔垂下的流苏中剪了一根下来,认真的将两束头发扎在了一起,又打了个漂亮的结,心满意足的嗅了嗅发香,秦庸也拿来嗅了嗅,是清明的发香,于是心中某些情绪更加激荡。

“明天我绣个荷包,将它收起来,等以后我们头发都白了的时候,再拿出来看。”清明看着秦庸,眉眼弯弯。

“都依你。”秦庸说着爬上床,放下了一边的帐幔,这个意思很浅显。

清明忽然紧张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躺在床上却是不敢动弹。

“往后,我们就是夫妻,永远不分开,清明,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秦庸自然察觉到清明的紧张,便没有急着动作,而是先说道。

“嗯,我知道。”清明想了想,扭头看着秦庸问道:“秦庸,人的寿命有限,而你是阴天子,应该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吧?那……以后我要是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这些我都想好了,等冥界恢复如常,我就带你回寅城,在人界,我便是人,”秦庸弯了弯唇角,继续说道,“等我们死了,我就带你回来这里住,这叫生死夫妻,我们不论生与死,都不分开。”

“原来阴天子的权利这么大?”清明一直以为所谓生死的轮回,就是在人与鬼之间无限的轮回,原来阴天子是可以这样啊!

“对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秦庸便问道。

“我……我……”

清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了半天,秦庸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一个翻身,压在了清明身上,轻声细语道:“不怕,我们是夫妻,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把自己安心的交给我,好吗?”

“秦庸,你说你爱我。”

“我爱你,爱你……”秦庸亲了亲清明的额头,低声说道。

清明身子有些颤抖,却是勇敢的将自己的唇附到了秦庸的唇上,小小的触碰,仿佛点燃了一个草原的火,不可收拾。

另一边的红色帐幔也被放下了下来,影影绰绰中自是一番缠绵悱恻。

秦庸倒是很有耐心,不忘对身下的人说道:“怕不怕?如果怕就咬我一下”

清明也在不知不觉中过了懵懵懂懂的年纪,自然而然知晓秦庸话中的意思,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即问道:“为什么要咬你?”

“让我也感受一下你所感受的。”秦庸说着亲了亲清明的唇,清明捶了一下身上人的胸口,却是仰头去迎合这个吻。

是啊,她是爱这个男子的,当一个女子深爱这一个男子的时候,除了结为夫妻,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自己的爱?表决自己的心意?

“清明,娘子……说你爱我,快!”紧要关头,秦庸压抑着一股子的火热,问道。

清明想到秦庸之前说的话,便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声音比蚊子叫还要低,嗔道:“爱你,最爱你了……”

“谁?谁爱我?”

“清明,清明爱你。”

“叫我的名字!”

“秦庸,秦庸,秦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