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大会最后一场比试,谁也没想到竟然又出了个乱子,比试台下的人群中有一个彩衣女子飞上了比试台上。

流霜与云贺打得本来就心不在焉,有人出现在比试台上,两人很默契的停了动作,翩然落地,都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彩衣女子,只见她一身鲜艳斑斓的彩衣,风吹过,宽大的衣裙飞扬,衣裙下的身体那么瘦弱,但腹部却是微微隆起。

彩衣女子的五官是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可是面色很憔悴,很苍白,云贺看到她轻咬着一样苍白的唇,突然莫名其妙的认为那女子的唇应当是娇艳欲滴的红,这个想法冒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又是这个妖女!云贺杀了她!”

别章一见到彩衣女子上台,脸色大变,拍了桌案,站了起来,微胖的脸上都冒出油汗来,怒气冲冲的对云贺吩咐道。

另外的几位掌门门主见别章反应如此激烈,面面相觑,都十分不解。

“你要听你师傅的话,杀了我吗?”

彩衣女子艰难开口,声音空灵而清脆,仿若静谧的空谷中传来的琵琶弦动,却是带了无尽的哀怨,云贺不由蹙眉,他觉得这样的声音本应当是欢快一点的,不该是如此凄婉哀怨,可这个念头无端冒了出来,云贺再次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认真的看着这个离自己不过三五步之遥的彩衣女子,软声问道:“你认识我?”

“云贺,杀了她!”别章又一声催促道。

“姑娘,你知道你站着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吗?”流霜也打量了这个言谈举止有些古怪的女子,问道。

“仙门大会的比试台。”羡玲并没有去看流霜,只心无旁骛的注视着云贺。

“既然你知道这是仙门大会的比试台,你为何要站在这里?”流霜又问道。

“我来找人算账。”羡玲答道。

“哦?找什么人?算什么账?”流霜接着问道。

羡玲终于将目光从云贺的脸上移开,投向高台之上的别章,然后又注视着云贺,云贺莫名有些心虚。

别章看到羡玲的双眼,也有些心虚,可是一点点的心虚很快被巨大的愤怒淹没,他转身,对元胤真人和元祥真人一拱手道:“两位真人,此妖女是一只雀妖,公然在众仙门道友面前扰乱仙门大会,请两位真人下令,将它捉拿下!”

“她是谁?”元祥真人看了眼元胤真人,见掌门师兄微微颔首,便问别章道。

“她不过是一只雀妖,仰仗着生在双排山,就三番五次的挑衅我们蜀山!还打伤我们蜀山数名弟子!”别章避重就轻的道。

“双排山?”元祥真人脸上有几分为难之色,望向元胤真人。

“那就请她不要再扰乱仙门大会,有什么事,仙门大会后再说。”元胤真人沉吟了片刻道。

“这……真人不必顾念她是双排山的……”别章很想借着今日扰乱仙门大会之名除掉羡玲,免得自己的徒儿再受蛊惑。

“仙门与双排山有几百年的协定,这在我元胤任玉虚门掌门之前就有,不可更改。”元胤真人道。

元祥真人点头,吩咐重行去请比试台上的彩衣女子离开。

“有什么恩怨,等仙门大会后再说。请姑娘离开。”重行走到比试台前,冷漠的语气中透着掩藏不了的不满,毕竟昨日已经在仙门中丢了一次颜面,真是多事之秋!

“仙门大会后,就再也说不清了。”羡玲幽幽的道。

“姑娘,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重行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不走,难道我就赶你走吗?

“姑娘你到底找什么人,算什么账?”流霜有些担心重行会直接动手,所以还是想好心劝羡玲离开。

“云贺,你会娶别小姐吗?”羡玲还是不看流霜,也不看重行,望着云贺,幽幽的问道。

“那是仙门大会以后的事,姑娘,你还是先离开这里……”

云贺的话还没说完,羡玲一挥衣袖,一把长鞭已经握在手中,直接朝着云贺挥去……

“真是岂有此理!”

重行见羡玲与云贺已经打了起来,也亮出了自己的法器绝盂剑,飞身上前。

元胤真人微微皱了眉,,元祥真人倒是有些欣慰,总算将昨日的丢的颜面找回,就算双排山那边有什么意见,是他们那边先的动手,若是重行能把这个扰乱的小妖精杀了,或者是云贺杀了也好,正好自己心中还憋着一口气!

“云贺,杀了她!”别章愤恨的命令道。

李刻有些奇怪,纵使不是双排山的妖,别章也不该有如此反应啊!看刚才那情景,莫不是这个小妖精与云贺……李刻忽然想起,大概一年多以前,仙门是有很多传闻,说云贺同一只雀妖相恋,甚至要离开蜀山,难道传闻也并非仅仅只是传闻?

意馨惦记着昨日被绣姬用毒粉中伤的杜荷,也没多少心思放在今日的比试上,还有昨日被九霄魔宫掳走的清明,得好好查一下九霄魔宫所在,想办法救出这个拥有灵魄珠的人。

云贺已经无法再忽略师傅的命令,手中的旎鄞剑终是带了三分杀意,重行本想稍微给点颜色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精早点滚,可他与云贺联手,过了这十来招,竟然让小妖精侥幸的应付过来!真是有失玉虚门颜面,有失自己颜面,重行想到这里,心下一横,反正别章都出言命令云贺杀死这个妖精了,自己不妨助云贺一臂之力吧!想着他手中的绝盂剑更犀利和狠绝,招招直刺羡玲的漏洞之处。

流霜在一旁观看,很替这个无端扰乱仙门大会比试的女子担心,毕竟自己的师傅也不是浪得虚名,还有云贺,他的功夫也不知自己之下啊!

果然,双拳难敌四手,羡玲终是落了下风,刚躲过绝盂剑,旎鄞剑就刺中了她的肩膀,手中的长鞭差点落地,羡玲硬撑着,看也没看一眼肩膀上的伤,倒是手里的鞭子更快了。

流霜看在眼里,心下啧了两声,不禁好奇,这几十招下来,他留意到这个女子的目标只有云贺,她似乎只想对云贺动手,而对于重行的攻击,则是能避就避,能化解就化解,这让流霜有些看不懂了。

终于,羡玲被旎鄞剑再次刺中了,重行趁着她吃痛的片刻,一脚踢了她的肩膀,旎鄞剑从羡玲的胸口抽出,她的身体便随着重行那一脚过后飞出一丈开外,然后渐渐落地……羡玲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自己因为修为不济,被尸怪何夫子打飞,却是云贺接住了将要重重摔落在地的自己,可是这次,羡玲知道云贺不会再接住自己了,意料中的疼痛如约而至,司其实羡玲也没觉得有多痛,哪怕是身上的两处剑伤也没有多痛,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别章终是安下心来,坐回了位置上,元胤真人淡淡看了眼摔落在地上的妖女,叹了口气,看向元祥真人,元祥真人心领神会,吩咐重行道:“带这个雀妖下去吧。”

“不必……”羡玲呆呆的望着蓝天,觉得自己今日终于做了一件没那么小孩子气的事,真好!

云贺看着躺在地上几乎一动不动的彩衣女子,忽然发现她的腹部动了动,一缕白色雾气从她腹部幽幽飘上半空,袅袅婷婷的仿若炊烟,最后真的如同炊烟一般消失在半空中……

云贺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想走近那个彩衣女子,他想扶起那个彩衣女子,可是他还没想完,重行已经喊了两个玉虚门的弟子抬着她从他身边走过,他身体一颤,一僵,虚弱的女声回荡在他耳边:云贺,我们的孩子没了,你可以娶别小姐了……

“比试重新开始!”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贺终于听到了重行的话,只是手中的旎鄞剑好像沉重了很多。

魏敏之睁开眼睛,从噩梦中醒来,满头大汗,他梦见清明浑身是血,梦见清明变成了怨气冲天的鬼,梦见清明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七窍流血的对自己说:魏敏之,杀了你!

“敏之,你醒了!来!喝点水。”

墨离见昏迷一天一夜的小师弟醒了,心中的大石落了地,赶紧倒了杯水喂给他喝。

“清明怎样了?”魏敏之喝了水,开口问道。

“我一直在茅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你啊,要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至少还要个三天三夜,或是十天十夜才会醒呢!”墨离如实道。

“我什么时候回茅山的?清明……”魏敏之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胸口有种灼伤的痛,摸了摸,也并无外伤啊,他记得清明被自己用‘引雷咒’伤了,怎么痛的是自己呢?还有……清明怎么会有那么多条尾巴?她在哪里?

“你看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好好休养,等伤好了再说吧!”墨离叹了口气道。

“二师兄,清明呢?清明怎样了?”魏敏之终于醒过味儿,想起了昏迷前的事,仙门大会上他企图用‘引雷咒’来破坏七星杖的力量,好顺利一点拿下仙门大会的魁首,可是天雷引来了,却阴错阳差的劈到了清明头上!清明身体又发出光,比从前更加强烈,并且露出了七条狐狸尾巴,然后……然后自己被什么人打了一掌,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