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竹只觉额上冷汗涔涔,有微风吹过,女子脸上面纱被撩起,借着微弱的月光,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女子竟是蓝衣,冉竹惊呆了。记得樱莲曾告诉她,蓝衣是太子送给凤辰逸的,现在她怎么倒戈来刺杀太子?这地上又怎么会有一把刀,而且正好在她身边,她无意杀蓝衣啊,她只是下意识地自我保护,想用什么物件来挡开她,却不曾想到手中拿起的是一把刀。

有人将七彩琉璃灯重新点亮,厅堂里又恢复了一片明亮。

南宫浩与凌啸天都惊讶地看着躺在血泊中,已没了呼吸的蓝衣,犹其是南宫浩,那目光中除了惊讶,意外,还有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惋惜。

“太子…………”一个娇弱无力的声音转移了他的目光。

媚姬正躺在地上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她肩上一片嫣红,玉颜苍白,南宫浩猛地记起,方才若不是这个女子,他说不定已死在蓝衣手中。思及此,他弯腰抱起媚姬,对身旁侍卫吩咐道:“快,请太医到太子府,要快,本宫的爱妾若有任何闪失,本宫灭他九族。”

“太子,你走了,这刺客怎么处理啊?”凌啸天不满地道。

“这些事情就由舅舅你来处理吧,本宫相信你!”南宫浩扔下一句话,怀抱美人,头也不回地踏出了花月坊。

“蠢材!”凌啸天气得心里暗骂,若不是看在他是堂妹的亲生儿子份上,他真想把这废物杀了。也不知他那聪明的堂妹怎么就生出个这么蠢的儿子。

将目光再转向凤辰逸,他的俊颜无一丝波澜起伏,刺客明明是他的侍妾,可他的表情却象一切与他无关。

“不知凤丞相如何解释?这蓝衣可是你的侍妾,为何会出现在花月坊,又为何会刺杀太子?”凌啸天冷声问道。

“蓝衣虽为本相侍妾,可国舅爷别忘了,她为太子所送,进相府只有两个月。据本相所知,,在这之前,她可是在太子府侍了三月有余。国舅爷经常与太子在一起,难道在送给本相前竟对她一无所知么?”凤辰逸一席话说得后者哑口无言。

凌啸天凝视着眼前年轻男子,暗道,他的年纪分明与南宫浩一般大,可为何他却象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所用,就只能除之。

凌啸天犀利的目光落在冉竹身上。感觉到有人注意到了她。一个相府的小丫环怎能在杀人后如此淡定。于是,冉竹开始全身发颤,目光慌乱。

“来人啊!将那个丫头给绑了!”凌啸天指了指冉竹,一声厉喝。

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瞥了眼一左一右架着她的两名侍卫,又看了看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的凤辰逸,冉竹突地哭道:“奴婢不知犯了何错?国舅爷为何要抓我?奴婢虽自知命如蝼蚁,可毕竟也是相府的丫头呀!打狗不是还得看主人么?”

凤辰逸有些好笑地看向冉竹,这个丫头为了自救,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如此自贬身价的话都说了出来。

“不知国舅爷为何要抓本相的一个小丫头?”凤辰逸淡淡地道。

“小丫头?我怀疑蓝衣刺杀太子,必有人幕后主使。按理应该活捉蓝衣,可却被这丫头给杀了,我瞧她就不是个普通丫头,说不定她和蓝衣是一伙的,行动失败,她便杀她灭口。”凌啸天振振有词地道。

凤辰逸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国舅爷分析案情可是句句在理啊,不去刑部断案可真是太可惜了。只是这小丫头是本相的贴身丫头,若国舅爷你就这样将她带走,世人必定会认定国舅爷口中的幕后指使人是本相,那可真是有冤难诉了。”

凌啸天眸光凌厉地看向凤辰逸道:“这么说,凤丞相是要与太子,与皇后娘娘作对喽!”

“国舅爷误会了,太子乃未来国君,本相又怎会与未来国君作对。这小丫头其实只是府里张妈在路边买来的,本相觉得她聪明灵利,便收了她作贴身丫环,对她的来历也不甚了解。现在既然出了这件事情,本相自然也想查个水落石出,不如本相命人将她抓回相府,还请国舅爷移步到相府地牢亲自审讯。”凤辰逸道。

凌啸天捋了捋胡子,暗想这凤辰逸似乎还可一用,便展颜道:“嗯,就依凤丞相的法子吧!”

冉竹只觉自己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脑海里似有什么飞快地闪过,却快得怎么也抓不住。

阴森的地牢里,冉竹的双手被缚在木架上,四周刺鼻的血腥味直冲鼻间,令她想作呕。凌啸天靠坐在铺有软垫的太师椅上,目光如利刃般上下打量着她,道:“说,你与蓝衣究竟是受谁指使刺杀太子?”

“奴婢进到府里才认识蓝衣,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杀她完全是当时情况紧急。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何要刺杀太子。”

“哼,来呀,这丫头嘴硬得很,给我打。”

一旁的侍卫举起手中鞭子狠狠向她打去,“啪!”鞭子透过衣服,划过白皙细嫩的肌肤,在落满灰尘的地上印出两条清晰的痕迹。

看着凌啸天那阴冷的嘴脸,站在一边漠然的凤辰逸,冉竹紧咬住红唇,不让自己痛呼一声,这里没有在乎她的人,她就算叫破喉咙,也只是让他们看了笑话而已。

几鞭下来,冉竹只觉得伤口象被火烧般疼痛,眼前也已是模糊一片。失去意识前她依稀听见凤辰逸的声音:“本相突然想起,在去花月坊前,这丫头与蓝衣因争风吃醋发生过争执,也许正是如此,她才借机杀了蓝衣。由此可见,她并非是因为什么行动失败而灭口。”

“争风吃醋?哈哈,也是,这丫头若没脸上那道疤痕,倒真是美人一个。凤丞相这般姿容,倒确是容易引起女子争风吃醋。”然后便是凌啸天大笑的声音。

这死狐狸,分明就是故意的,若他早说出这个理由,或许她便不必挨打了。下一秒,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冉竹只觉得浑身抽痛,身体稍有动作,额上便冷汗涔涔。好不容易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光亮的屋子,白玉卧塌,长生花,这是凤辰逸的房间。而她只是仰靠在桌前的椅子上。艰难地咽了几口口水,视线微转间,窗前站着的高大身缓缓向她靠近,俯下了身子,干净好闻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醒了?”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我为何在这?”

“你伤得很重,我要给你用药。”

“是吗?那有劳相爷了。”他真的会为她上药?她疑惑着。

他倏地伸手扯去她的衣服,露出绣着大红牡丹的肚兜,肩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瞬间映入眼帘,而冉竹因皮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作什么?”冉竹惊惧地看着他。

“本相对你没兴趣,我只是帮你上药。”凤辰逸冷哼道。

他将手中青色方形盒子打开,将里面黑色粘乎乎的药倒在她的伤口上。

倏地,冉竹瞳孔一缩,那被擦了药的伤口竟比之前还疼,疼中带着些痒,那感觉就象有无数只小虫子在上面爬行。

“很难受是吧?”他的声音又轻又柔。

她抬头看他,他的唇角带着近乎残酷的笑:“那个老匹夫当年让她有多痛,本相今日就让他的女儿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