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雁回一早就等在院子里,等泸沽起床。泸沽一出门,看见顾雁回坐在台阶上,打了个招呼坐在她身边:“早啊?等我?”顾雁回:“我有话问你。”

泸沽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怎么,终于忍不住要和我谈谈了?”顾雁回点头:“是。”

泸沽拿出腰间的酒葫芦,递给她:“干了这壶酒。”顾雁回知道他定然会难为自己,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她接过葫芦,拔掉塞子,仰头喝掉,又将葫芦递还给泸沽。泸沽笑道:“雁回,你说我厉害还是你厉害?”

顾雁回刚要说话,只觉得自己有些发晕,晃了晃头道:“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泸沽笑道:“我出身医药世家,家里有的是秘方,自然是你无法察觉的迷药。”顾雁回已然睁不开眼,歪倒在泸沽怀里。

泸沽一只手揽着她,笑道:“傻丫头,连续几日赶路,是不是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睡吧,好好睡一觉。等醒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顾雁回醒来时,依然在原地,泸沽的怀里。顾雁回推开他,刚要质问他,泸沽道:“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要睡个一天。”

顾雁回看到了泸沽肩膀上有一片湿痕,有些失神。泸沽显然看出了她的窘迫,笑道:“这么大的人,睡觉还流口水。”

顾雁回有些恼羞成怒。泸沽忙认错:“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去了北齐,查到了什么?是不是想问我关于这个的?”顾雁回点头。

泸沽却起身进了屋子,关上门:“可是我今天不想跟你谈。”顾雁回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人,这么大了,还是这样小孩子气。

不过,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流泪,没有这样窘迫,这样哭笑不得,这样深深地明白自己还活着了呢?

顾雁回趴在桌子上发呆。她确实查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泸沽的师父,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如果她没猜错,那人应该就是被贬去北疆的太傅,她的亲生父亲。顾雁回有些后悔,也许她不该回来。

如果不回来,让那刚刚萌芽的感情死在幼年,她也许就可以忘掉一切好好活在华胥幻境里。

老人在一个角落里默默注视着顾雁回,也许只有更暗处的十方会看到他已经是老泪纵横。

十方摸摸自己的眼角,有些茫然,这挂在眼角的晶莹水珠是什么呢?为什么大家都有,只有他没有,他曾经想过去偷,却发现永远无法偷到。再厉害的轻功,也无法偷到人们眼底的,心里的东西。

孟苍梧临出门,又停住脚步,叫道:“浅浅。”孟浅浅脚步一顿:“呃?王爷,什么事?”

孟苍梧犹豫道:“你不想你影儿姐姐?”孟浅浅忙摆手:“不想,不敢想。”

孟苍梧道:“那你师父呢?”孟浅浅差点跳起来:“这个更不敢想。”孟苍梧扶额:“帮我个忙。”孟浅浅委屈道:“可以让庆叔去么?再不济,老鬼蓦然也好。”

孟苍梧无语:“你最合适。”孟浅浅深吸一口气:“好,我孟浅浅今天就舍命陪王爷了。”说罢,又可怜兮兮的道:“王爷,能不能涨俸禄?”孟苍梧笑着跨出门:“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