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需要经历这样的过程,才会有所成长。或许在发泄过后,他会变得比以前更厉害,因为,他变得更加冷静,冷静的人,会变得更加可怕。

武狱双手猛的一次一次的捶打着地面,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在疯狂坠落的大雨之中,放肆的咆哮着,疯狂的哭喊着,拼命的发泄着。直到身体上沾满了乱糟糟的泥巴,直到筋疲力尽,直到寒冷之风冻得再也无法说出话来,直到再也没有了发泄的力气。武狱才终于停止了呐喊,停止了痛哭。无力的瘫软在地,身体却仍旧还在武狱跪倒在地,终于在失去了一切财物,失去了一切的资源,变得一无所有之后,放肆的哭了出来。无论他有多么高的实力,无论他有多么强大的心灵,无论他有多么恐怖的依靠,但是始终,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出谷不过两三年,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尽管他已经可以支撑起一方天下,但是实际上,他也仍旧是个孩子。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有时候,这样的发泄方式虽然十分不堪,十分的可笑,但是这确实一个孩子最好的发泄方式。

他如今,十八岁。实际上在他的印象里,至少有两年是莫名其妙的过去的。而且在之前,更有一段自己无法回忆起的时间。说白了,他经历的这个世界,也不过十年,甚至更短。他仍旧存留着孩子的心性,这一点,仍旧还需要经历无数的磨砺才可能消除。毕竟,他还年轻,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磨合,使他慢慢的褪变成一把更加锐利的神剑。

他不是天生的神才,他也有七情六欲,纵使他是那个什么所谓的天道之子,也仍旧要经历所要经历的一切,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的。人们在大哭的时候,往往是心情最最糟糕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们容易胡思乱想,容易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但是一般的,只有经历过这个阶段,才有可能真正的冷静下来,去更加深入的思考,发现希望,发现光明,而并不是一直笼罩在黑暗之中。

武狱哭喊的声音很大,可以说相当放肆,没有顾及任何的形象。但是那不断排挤在地面的凌厉雨水之声却将他发泄的声音生生的掩盖了下去。他此时即便是在地面上胡乱的翻滚,也不会引起任何狂猛野兽的注意,因为雨声与风声实在是太大了,他的声音根本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人都有最脆弱的一面,就好像那当初被逼入绝境之中的北灵王一样,纵使他头脑精明,总是能够发挥奇策成功抵抗盟军一波接一波的攻势,但是也同样在最后那一刻,在天降神光下达大吉之兆之时,看到了希望放肆的大哭了起来。而此时的武狱,与他是一样的情况。只不过,武狱是因为失去了一切,而北灵王则是因为得到了一切。只是这一点不同,但是却同样爆发出了他们最脆弱的一面,这就是人,有他们不同的心声。再强的人,也有极度脆弱的一面,只不过深深的隐藏在他们的内心之中,不会轻易的表露出来。因为,那兴许是他们唯一的弱点,也有可能是致命的关键,他们不敢暴露出来。而武狱,在没有任何人关注的情况下,终于毫无隐藏的倾泻了出来。

尽管此时,他自暴自弃,他认为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希望。但是当他哭过之后,发泄之后,才会蓦地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蠢笨,自己有多么的滑稽,最终彻彻底底的冷静下来!每个人轻微的痉挛着。

知道这一刻,他才终于的松下心来,终于慢慢恢复冷静。浑身上下无孔不入的寒冷与雨水,让他难受的近乎窒息,但是他却终于强撑着爬了起来,他知道,如果自己在这样下去,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无孔不入的寒冷之风与无尽的雨水生生弄死。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在这样的想法出现之后,他终于开始思考,终于开始想到了生存。他再一次施展烈极闪,尽管这一次,他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在再也不是漫无目的。那个混乱,迷茫,绝望的武狱,终于被他狠狠地抛在了身后。

尽管在黑暗之中他难以辨清方向,但是他相信,在黑暗之中,一定能够发现那格外鲜明的光亮。那,也就是他的希望。果然,在他的一边奔跑,一般观测了片刻之后,终于目光一定,找到了他要的光明。一个黑黝黝的洞窟,以及深处一点盈盈的火光,在黑暗与大雨之中格外鲜明。尽管雨幕已经几乎遮挡住了眼帘,但是武狱还是能够十分肯定的看出,那就是一个洞口!并且其中,还有类似于火把一样的光照物!就是这一点,终于给了已经近乎油尽灯枯的武狱希望。他拖着几乎时隐时现时刻都可能消散的烈极闪的光芒。

带着微弱的呼吸,一步一步,跑入了洞穴之中。似乎一切的寒冷与风全部被隔绝在外,武狱心中呐喊一声,得救了!随后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瘫倒在了洞穴的地面之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再也不管其他。他真的太累了,也真的没有了一点力气。

……

不知过了多久,武狱在睡梦之中苏醒。一滴水从洞穴顶落在了武狱的鼻尖。武狱缓慢的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双眼充满了血丝,浑身上下更是沾满了你把,肮脏不堪。脸上也是被乌黑色的泥土遮盖了大半。他无力的呻吟一声,随后吃力的一翻身。

渐渐清晰的视线环顾了一周,只看见一个不断向深处通去的的道路以及与其相反叠叠雨幕。武狱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但是心中的憋闷似乎一下子倾泻而空,再也没有了淤积在内心中的痛苦。他笑了,大笑出来!尽管他此时的样子十分不堪。他拍了拍背后满是水痕的辟天剑,抖了抖粘在身体上湿透的衣服,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看着外面渐渐露出了光明的天色,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这场黑暗,终于是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