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狱站在朦胧的水汽之中,环顾四周云烟渺渺。一股略带怅然的莫名情感突兀的盘旋在了心头,萦绕在心中,久久难以散去。

似乎在这渺渺风烟的往昔,也有着一段无法看清的岁月,无法窥探,同时也无法感知清晰。虚空中尽显黑暗之色,同时在朦朦的水汽之中,武狱的能见度并不高,兴许只能够看清几米的距离。在武狱的视线之中,银河桥一点点的延伸向远方,一丝丝银白色的光晕笼罩在武狱的身体周围。

在这时,黑暗,朦胧,神秘的空间之中,突地下起了淡淡的小雨,轻柔的雨滴击打在武狱的身上,让武狱感觉十分的舒适,但却又在同时,感觉到一丝一缕的落寞,与孤独笼罩在心头。

“纹说,在这里,有一个人在等我。一个人,在这样一个充满孤独,成天笼罩在黑暗与水汽之中的人,有多么孤独,他的心中,又有着什么样的曾经,或者……”武狱仍旧在思考着,但思绪仍旧停留在这个想法之上。

可就在这时,朦朦的水雾之中,银河桥的光晕的中心,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的看着这四周的风眼渺渺,久久不语,仿佛亘古不变一般,一直站在那里。

武狱也在这时,终于,看清了银河桥的尽头。一个个石碑错落有致,在一片黑土与雾气之中却显得井然有序,四下排布,但看起来却始终有着一些阴冷,阴暗的气息笼罩着武狱。武狱似乎注意到了那站在银河桥尽头的男子,上前一步,不知为何,眼前之人看起来竟是如此的眼熟,但自己无论如何却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那人一张极度英俊的面庞上,棱角分明,眉清目秀,一副书生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何,武狱一看到这张脸,却无论如何也觉得眼前这个人与书生根本不靠边,甚至贴不上哪怕一星半点的关系。

因为眼前之人,虽然有着类似于庭珲那样儒雅而又柔弱的气息,但是实际上,他那仿佛天生自带的威慑力以及眉宇间不怒自威的风范,就在一瞬间就使得武狱心头一震,有着一种倒头跪拜的冲动。当然,这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冲动,或者说这是弱者对于绝对的强者面前的一种感觉。

并不是武狱有多么的低廉,一见到强者便想要倒贴上去磕头跪拜,而是那种一个人天生自带以及自身实力的承托之下的那种气势,便是能够让天下人人都升起这个欲望的力量。

不知为何,再见到纹只是反而没有这种感觉。就是感觉眼前之人,在这千年来,天下人似乎亏欠了他什么一般,却根本没有办法偿还。

白衣人一脸平淡,仿佛轻描淡写一般,只是淡淡地看了武狱一眼,但这一眼,威慑力十足。武狱内心之中却感觉到了一股柔和之力从心头往上升起,直至冲入脑海。

白衣人只是看了武狱一眼,柔和宛如武狱的长辈一般,一只手慢慢的抬起,随后武狱便感觉如沐春风一般,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般来讲,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上来便摸自己的头,是一种十分不礼貌而且让人内心不高兴的事情,即便是他的师父梅三爷或者凌老也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

但是武狱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对,换句话说,他感觉眼前之人抚摸他的脑袋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眼前人,就好像自己的长辈一样,举手投足,都让自己感到亲切。

“你终于来了,这,一千年,好寂寞啊。”白衣人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但是听起来极具亲和力,同时,附上柔和的一笑。

“您……”武狱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衣人侧过身躯,双手放在了银河桥的护栏之上,看着远处的雾气以及云烟,看似随意的道:“这里,是天河墓。一千年前,七万万的尸骨葬身于此,却只有这零零散散的墓碑为他们祭奠。”

武狱看向那错落有致的石碑,突地一震,心中一股极度的悲伤之感涌上心头,他难以想象,一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有七万万的尸骨葬身。这数量,无论如何也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片黑色的土地,便是当年那血色沼泽经过千年的沉淀最终留下来的。无数的灵魂揉碎了被碾压在其中。”

白衣人似乎突然伤感了起来,“他们,全是我的人,我的亲人,我的后代。我的朋友,以及我手下的黎民百姓。却在那一天,全部死在了我的眼前!你明白这种痛苦么!”白衣人似乎千年的痛苦全部发泄了出来,神情有些激动,但是却很快的停了下来,原本以及快要喷薄而出的泪水也在眼眶之中转了几圈后消失不见。

武狱有些不知所措,心中也在为这无数的生命感到莫名的悲伤,即便他们的死兴许与自己无关,他们本身也与自己无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自己似乎应该为了他们大哭一场,这种感觉,莫名其妙,没有原因。

白衣人转过身来,似乎看透了一切,上下打量了武狱一眼,柔和的一笑,却让武狱原本的伤感瞬间一扫而空。“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而死?”白衣人突地大笑了起来,精神有些迷失了。“他们都是为了,为了……”一句为了,他略有些哽咽的重复了师叔遍,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到底是何缘故。

白衣人似乎忍受多年再也无法忍受,两行充满了痛苦的泪水落了下来。随即他脸上的泪痕却在一缕带着神圣气息的光芒出现之时,化为雾气进入了层层雾气之中。

白衣人这才恢复了常态,在银白色光华的正中央,白衣人淡淡的说出了一句话。却带来了武狱极度震撼的表情。

“你,长大了。”

他,他,他认识我?武狱惊愕了,他说自己长大了,难道它竟然见过我儿时的样子,或者说他竟然,是我的长辈什么的……武狱的内心充满了震撼与不借,以及一时的,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