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他都已经听到了,于是我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介意你那样……”对各宫的美人。

反正……你本来就是属于所有人的。

凌慎慢慢收敛了笑意,“你不介意?”

作为一个皇后,理应温柔贤惠大方得体,我点点头,“是。”

凌慎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松开了我的头发,“睡吧。”

我滚进被窝里,闭上眼睛。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殿内的灯火被熄灭了。

眼睛从黑暗中适应过来后,凌慎在我的旁边躺了下来。

殿内很安静,能够听到两个人呼吸声。我僵着身子躺了一会儿,慢慢伸手过去环住凌慎的腰,感觉到他的呼吸一滞,我闭了闭眼睛,一咬牙,整个人都贴了过去。

“凌慎,你……”

我话没说完,整个人与凌慎的位置便被凌慎瞬间翻转了。

我的手只好改为环住凌慎的脖子,“凌慎,你不要难过。”

“嗯?”

“谢昭仪一事。”

先前还以为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没有想到短短时间之内却发生了那么戏剧性的事情……

“所以?”

我紧张的呼吸了几下,脑子一发热,“我……我……我给你生!”

话音落后,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耳边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过了好久,才感觉到凌慎放在我腰间的手慢慢的收紧,他落在我的耳边轻落一个吻,炽热的气息让我身子不住的轻颤,“谢谢。”

我深深的感觉到,以后在脑子发热的时候,绝对不能把没有经过思考的话直接的说出来,尤其是在凌慎的面前的时候,所说的每一句话更应该都经过再三的思考。

我结结巴巴的说出来的那一句话,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到第二天的中午我才从床上醒来,浑身都酸疼得像是一晚上都没有换过姿势睡觉一般……

我闭着眼睛抱着被子哼哼唧唧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页类似于翻书的声音。

我一怔,回过头来一看,发现凌慎正倚在床头上看着,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想着自己刚刚的样子,我在心里给自己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

看到凌慎身上的睡袍,我睁大眼睛,“那个……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如你所见。”凌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眯了眼睛。

我下意识的裹紧了被子,“你今天没上朝?”

“嗯。”

我惊,伸手去探他的额头,“难道你不舒服?”

手掌之下的温度并不高,“你没发烧啊……”

再说了,若是不舒服,也不应该是这般倚着看书啊……

凌慎好笑的拉下我的手掌,“我没事。”

“嗯?那你为什么不去上朝?”

“因为……我想……”

如果早知道凌慎想的事情是继续昨晚的事情的,我一定会在醒来的第一个瞬间里就摸爬打滚的从床上爬起来的……

事情的最后的最后,我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下的趴在凌慎身上,语气里满是恳求,“你该去处理事务了……”

凌慎闭着眼睛,“……皇后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煞风景么?”

我:“……”我也是为了生命安全着想。

凌慎后来真的一整天都留在了我的栖梧宫,哪里都没有去。

哪怕后来我跟随着止弦学琴的时候,他也是静静的坐在不远处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安静如同画中人一般。

倒是我,也许是因为他在场的缘故,有些心不在焉的。

止弦很快就察觉出来了,待我把昨天的指法复习了一遍之后,他压住我的琴弦,“皇后娘娘先休息一下吧。”

我疑惑,“怎么了?”

止弦微笑不语,发现我反思不够到位的时候才说,“琴声太散。”

我惭愧的低下头,“先生说的是。”

一抬头,发现凌慎的目光正淡淡的看过来,我更加羞愧,只能借着低头拨弦这一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敛紧心神再次练琴练了一个时辰后,止弦点点头,“今日便到此为止。”

我松了一口气。

“止弦,过来与我下一盘棋如何?”

说这话的是凌慎,我惊讶的看过去。本以为止弦虽然欠凌慎一个人情,但是照此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凌慎与止弦下棋,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抱着琴回到了殿内。

一进殿,便看到十五十七十九三个丫头头低低的凑到一起,也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三人似乎还有些兴奋的模样。

我在旁边故意清咳了一声,然后看到他们三个急急忙忙的分开。

看来这其中肯定是有些有趣的事情,我眼神玩味的看着她们,“你们三个快快从实招来,到底在讨论些什么?”

三个丫头面面相觑,最终十九站了出来,说,“我们三个刚刚是在讨论止弦先生。”

“哦。那你们都讨论出来些什么?”

“年少有为。”十五说。

“英俊潇洒。”十七说。

“玉树临风。”十九说。

“彬彬有礼。”我说。

三个丫头抬头怔愣的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刚刚露出来一些又迅速的消散开去了。

我正奇怪着,忽而听到一道缓缓的声音,“朕竟然不知皇后对止弦的印象这般的好。”

我瞪了一眼低垂着头的三人,回首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凌慎,“先生是你给我找来的老师,留给我印象自然是好的。”

“先生?”凌慎低低的念了一声,“以后不如就叫谢大人吧。”

“嗯?”

止弦居然还是朝廷官员?

不是说他只是一个深居简出的琴师吗?

“谢御史告老还乡,从此以后,谢止弦就是谢御史了。”

“哦。”

凌慎在上座坐下,手里碰着一盏茶,轻啜了一口,问我,“想知道我是怎么处置的吗?”

我微微一笑,“你要是愿意说我就听。”

凌慎回之以一笑,“你要是愿意听我就说。”

“……那你说吧。”

“谢御史告老还乡,谢昭仪意外流产,悲痛欲绝,自断红尘。”

“你是说谢昭仪已经……”

“出家而已。”

我平复了心口略有凌乱的心跳,还好只是出家而已,刚才我以为她已经去往极乐世界了……

“那芸妃呢?”

“她陷害你,但是罪不至死,我把她打入冷宫如何?”

罪不至死?

如果谋害皇嗣这个罪名真的是由我来承担的话,我估计是难逃一死吧?

但是凌慎却似乎是对芸妃格外凯恩了一般,这到底是因为芸妃本人,还是因为其背后的宋家呢?

罢了,多想无益。

既然凌慎已经有了主意,再说些什么别的,估计也不能令他改变主意,于是我点点头,“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

既然是这样,那凌慎空出来陪我的一天,是不是也是为了此刻所做的铺垫呢?

算是对我被诬陷的一个补偿?

我突然有问清楚一切的冲动,但是当看到凌慎微笑着朝我伸手,最后把我拥入怀里的模样,我又有些怯缩。

这些心里的话,是不能够说出来的吧。

如果说出来了,也许现在手里可以抓住的一切,就会露出它们真正的面目来……

宫里已经张红挂彩,为玲珑公主的到来做着紧张的准备。

三月之期已经到来,随着玲珑公主的车撵进入皇宫的,让人意外的是居然还有西凉皇的车撵。

看来这西凉皇对于他的这个妹妹真的不是一般的看重。

婚礼的那一天,穿着大红宫装坐在上座的我,微笑的接过玲珑公主手里的那一杯茶的时候,我看到坐在一旁的宗政煜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大概是那种把妹妹的一辈子从此以后交给另外一个人的那种复杂的情绪吧……

婚礼结束后,我带着宫人回去栖梧宫,没有想到,刚走到御花园,便看到了形影单只的宗政煜。

我朝他点点头,“西凉皇。”

宗政煜走到我的面前,笑起来的模样像极了我们之前见面时候的模样,“皇后不必客气。像以前一样唤我为宗政煜即可。”

我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玲珑虽然是公主,但是自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礼仪之类的稍欠调教,是以性子有些固执。日后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合规矩的地方,还请皇后多多照看一些。”

我的笑容一顿,其实我对于大樾宫里的礼仪也不算是十分的熟悉,但是幸好身边有时时提点的十九,犯过的错误也不算多。至于玲珑公主那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从从里找个熟悉礼仪的礼官让她好好的学一下便是了。

“本宫会多加留意的。同时也会尽快的安排礼官给公主,让她熟悉大樾宫里的礼仪的,西凉皇不必过于担心。”

“那就有劳皇后娘娘了。”

“西凉皇太客气了。”

与西凉皇告辞后,我回到栖梧宫里,沐浴过后早早便上床休息。可是躺在床上,一直折腾到下半夜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今日里凌慎按微笑浅浅的模样,心口的地方有些发疼……

忍无可忍的我从床上爬起来,撩开床帘下地去喝水的时候,脚居然被绊倒,整个人都扑倒地上的时候,虽然隔着地毯,还是觉得摔疼了。

十七急忙忙的走进来的时候,发现我居然坐在地上,连忙走过来扶起了我,“娘娘,你没有摔疼吧?”

我在美人榻上坐下来,“没事,就是想起来喝水而已,没有想到一不小心就被床帘绊倒了。”

十七给我倒了一本水,放到我的手里,不放心的又看了我好几眼后,然后就默默的出去了。

我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完,把杯子搁回桌子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窗外闪过了一个黑影。

我心中一惊,这个时候,窗外怎么会有人?

此刻的我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直接的爬上床就回去睡觉了。

不弄明白窗外的是什么,估计我今晚都睡不着觉了。

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往窗外微微的探了探身子,一眼便看到那站立在月华之中的白衣男子。

止……止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