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翔痛苦地闭上眼睛,今日一别,何时才能从这里把公主抢回来?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又或者是三年五载?等到他有能力回来的时候,公主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连孩子都有了?

不,不能继续想下去,无论那个时候公主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带她走。他纵身上马,心里说道:“公主,你一定要等臣回来。”

刘漪君心里又何尝不是波澜起伏,跟着挛鞮拓指派的仆人上了轿子,走了不知道多久,她觉得自己的心痛的都快撕裂了,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木然地下了轿子,跟着仆人进了一个蒙古包,打量了一下周围,一个不算太大的蒙古包,但是也不会觉得狭小,里面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桌子椅子,还有地上的被褥,再没有别的物品。

不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里的生活很艰苦,能够有这些基本的生活物品,她已经很知足了。

仆人耐心地给她解释,因为三日之后她就要和单于大婚,所以以后这里就是她居住的地方,而芷蝶则住在别处。

她有些吃惊,三日之后就要大婚,这么快?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过,这个时候还说没有做好准备,是不是有点可笑?从她出发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知道是来嫁人的啊。

可是马上就要大婚了,这里的设备是不是有点太简陋了?一点喜庆的气氛也没有。

仆人接着解释道,匈奴举行婚礼的时候会在专门的大账里举行,所以这里相对来说比较简陋,不过下人们会马上布置这里,因为单于还有别的阏氏,所以只是想和刘漪君行房的时候才来这里留宿。

刘漪君又吃了一惊,挛鞮拓已经有阏氏了?这么快?他到大汉做质子有三年多,想必做质子以前是没有成亲的,否则不会在和刘夕莹定亲的时候不提这件事。

他从大汉逃走到现在只有半年多的时间,想必老单于突然去世的原因也不简单,他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夺下单于之位,还娶了阏氏,看来是个很有计谋之人。他和阏氏之间,必定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也许就像当初和刘夕莹定亲一样,完全是出于政治目的。

他已经有了阏氏也好,这样他也许就会很少来自己这里了,一直以为匈奴是一个落后的蛮夷之地,根本没有什么文明,没想到这里也和大汉的后宫一样,单于也可以有那么多的女人。

还有,最令她意外的事情是,这里的仆人居然很多都会讲汉语,虽然说的很生硬,完全不能和挛鞮拓,挛鞮宇相提并论,但是交流是没什么问题的,什么时候开始匈奴人也这么流行学习汉语吗?

那名仆人交代完了就走了,刘漪君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里好冷,自己的一身纱衣完全不能阻挡寒气。想起自己带了一箱子衣服来的,于是打开箱子寻找可以保暖的衣服,可是翻来翻去才发现原来全是纱制得的衣服。

气恼地把衣服统统塞回箱子,这时有人进来了,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她的汉语显然不是太好,手里拿着一套匈奴的衣服递给刘漪君,手里比划着让刘漪君换上。

刘漪君心里有些暖暖的,这大概是挛鞮拓吩咐的吧,知道自己穿得太单薄。接过衣服打开看了看,粗糙的棉布衣服,质地完全不能和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相比,但是摸上去就觉得很暖和,现在她冷的只想马上换上一件暖和些的衣服。

因为样式和中原的衣服完全不一样,她费了很大的劲也穿不好,那名女孩子热心地帮她穿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浅绿色的衣服,明显比刚才的自己臃肿了不少,可是入乡随俗,以后只能一直忍受这样的装束了。

然后那名女孩子示意她把头发披散下来,她乖乖地取下发簪,一头直发像瀑布般的倾泻下来,惹得那名女孩子发出一声惊呼。她淡淡地笑着,匈奴的女孩子肯定是没有见过如此柔顺的长发吧?她们哪里知道用桑葚洗头可以让头发更柔顺?不过没关系,以后她会慢慢地教给她们中原文化。

女孩子给她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拿来一个头饰给她戴上,瞬间觉得头上好重,向镜子里看去,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头顶上多了一个高高的类似帽子形状的头饰,头饰的上端镶嵌着很多棕色的羽毛,显得异常的高贵。

看了看桌子上,已经给她准备了一些首饰,还是选一副耳环戴上吧,挑来挑去,只挑中了一副像是用动物牙齿做成的白色耳环,虽然已经打磨的完全看不出是动物的牙齿,而是做成了一个漂亮的形状,不过想想,匈奴人平时都是靠打猎放牧为生,应该是用动物牙齿做的。

刚穿戴完毕,蒙古包的帘子被掀开,回头望去,挛鞮拓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顿时觉得心里的无名火又烧了起来,他还来这里做什么?是要来耀武扬威的吗?把自己爱的人赶走,然后他来娶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那名女孩子知趣地退了下去,挛鞮拓慢慢地走到刘漪君的面前,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然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说:“不错,你现在看起来有点像匈奴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