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夕莹看着她难以掩饰的高兴的样子,觉得自己心里异常的烦躁。她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定制那么漂亮的衣服?就算你去参加蹴鞠比赛,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穿上再漂亮的衣服也没用。”

刘漪君挂在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她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忍住心里的愤怒。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刘夕莹总是要这样刁难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备受冷落的公主,也从不和别人争什么,不会对刘夕莹造成任何的威胁,为什么连自己定制一件衣服都不可以?

刘夕莹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难过的表情,又仔细看了看她手里的纱衣,才发现这件衣服原来是如此的漂亮,刘夕莹忍不住心里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她喜欢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她如愿。最近听说皇上时不时去锦华宫,现在又允许刘漪君一起参加蹴鞠比赛,刘夕莹心里就已经很不舒服了,现在她还可以如此盛装去参加比赛,决不允许。

“这件衣服挺漂亮的,本公主要了。”

刘漪君心里一惊,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行。”这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这么想参加一次宫里的庆典,这件衣服她也是如此的喜欢,怎么可以轻易送与他人?

刘夕莹狠狠地看着她,声音也变得无比的强硬。“怎么?你敢违抗本公主?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以为皇上允许你参加蹴鞠比赛,你就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郡主永远就是郡主,你不愿意把衣服给我,我去皇上那里要,皇上也会命令你给我。”

刘漪君呆呆地站着不说话,心里像是刀割一样难受,为什么每次刘夕莹都要和自己做对?为什么不能让自己高兴一次?

一旁的裁缝见状急忙替刘漪君解围,“长公主既然喜欢这件衣服,那就给长公主好了。”

刘漪君明白今天刘夕莹是不从自己手里抢走这件衣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悲愤,把衣服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漪君刚才失礼了,既然长公主喜欢,漪君只能忍痛割爱。”

刘夕莹冷哼了一声,脸上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命令手下的宫女拿着衣服就走了。刘漪君看她走出大门,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真的好不甘心,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被人抢走,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是寄人篱下吗?所以要活的如此的没有尊严,自己好歹也是个名义上的公主啊。就算是以前做郡主的时候,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的人生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芷蝶心疼地拿出手帕递给她,安慰道:“公主不要难过,再挑一件公主喜欢的衣服好了,反正这次只是观看蹴鞠比赛,也不是什么大的庆典,不用看的那么重要。”

刘漪君接过手帕,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地说道:“我进宫这么多年了,头一次想参加宫里的庆典,原本想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的,可是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也无法达成。”

这个时候裁缝开口了,“漪君公主不要难过,离蹴鞠大赛还有三天的时间,奴婢这两天再给漪君公主赶制一件衣服,保证不会比刚才漪君公主看到的那件衣服逊色,如何?”

漪君诧异地看着裁缝,难以置信地问道:“三天时间,真的可以做出来一件比刚才那件衣服更美的衣服吗?”

裁缝自信地点点头,“这件事就包在奴婢身上了,奴婢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漪君公主如此伤心,喜欢的衣服被人抢走,既然是奴婢做出来的衣服被人抢走了,奴婢就有责任为漪君公主做出来一件更美的衣服。”

刘漪君将信将疑地等了三天,直到蹴鞠大赛的前一天晚上,衣服还没有完成,她忐忑不安地等了一夜,裁缝说天亮以前一定可以做好的,真的来得及吗?如果来不及怎么办?那自己就找一件觉得还不错的衣服去好了,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个被冷落的公主,穿什么去也不会有人在意。

蹴鞠大赛这一天是个好天气,刘漪君一大早就起来精心打扮,裁缝果然赶在天亮以前把新衣服赶制了出来,芷蝶把衣服拿回来的时候,刘漪君激动的几乎要落泪,无论衣服如何,裁缝为了她三天不眠不休地赶制新衣,这份情谊以后她一定要报答。

把新衣服展开仔细地端详,刘漪君震惊了,这件衣服确实如裁缝所言,比起之前被抢走的那件衣服绝不逊色,同样是飘逸的纱衣,同样是做工精致,只是这件衣服的设计更加符合刘漪君的气质。如果说之前的那件衣服端庄华贵,这件衣服则是华贵里透露着妩媚。

穿上了裁缝为她赶制的新衣,芷蝶为她梳了一个流云髻,刘漪君一贯都是很素雅的装扮,一下子打扮的如此美丽高贵,连她看到铜镜里的自己,也愣住了。

铜镜里的那个人好美,白皙的肌肤,清秀的五官,一身水蓝色的纱衣配上瀑布般洒落下来的秀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刘漪君平时总是喜欢装扮的清新秀丽,宛如小家碧玉,自己也一直以为自己只适合那样的装扮,今天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很适合这种华贵的装扮,可是,铜镜里的那个美人真的是自己吗?为什么总觉得那个美人的眼神里透露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和平时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摸向自己的脸庞,铜镜里的人也做了一样的动作,那个美人真的是自己。

芷蝶也忍不住赞叹道:“公主平时不爱打扮,其实打扮起来真的好美。”

刘秀看到她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果然没有看错,她是一块璞玉,就算蒙尘也能隐约散发出光芒,如果经过雕饰,必定会光彩夺目。

刘漪君轻挪莲步走到刘秀面前,轻声说道:“漪君给皇上请安。”

刘秀的笑容更加的大了,伸手指了指自己附近的一个坐席,“漪君就坐那里吧。”

刘漪君满心欢喜地走到坐席前,这可是个上等的坐席啊,仅次于皇上的宠妃,这是何等的荣耀?自己坐在这里,自然就可以让群臣明白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嫔妃和公主们看到刘漪君打扮起来如此的高贵端庄,纷纷议论起来,最坐不住的也许就是刘夕莹了。起初她以为从刘漪君手里抢来的衣服已经是无人能比的,自己刚来赛场的时候也确实有很多人羡慕的看着她,连父皇也夸她如同出水芙蓉。

可是没想到刘漪君竟然能穿的比她更美,她不明白这个看似很普通的刘漪君为什么可以被这么多人支持,裁缝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为了刘漪君做出了一件比自己抢来的衣服更美的新衣,连父皇也对刘漪君那么好,让刘漪君坐在上座,为什么自己又被抢了风头?

刘漪君根本没有注意到刘夕莹时不时投来的充满敌意的目光,可是当她向赛场门口望去,吃了一惊,挛鞮拓正英姿飒爽地走进来,他怎么也会来参加比赛?匈奴人也对蹴鞠感兴趣?

刘漪君马上下意识地想到,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公主的身份,至于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想让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一名宫女。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比赛还没开始,做为公主不能突然离席,她焦急地额头都出汗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拿丝帕把脸遮起来好了。

于是拿出袖子里的丝帕简单的折叠了一下,然后把眼睛以下的部位挡了个严严实实,水蓝色的丝帕配上淡粉色的丝帕,无论是材质还是颜色都很般配。

然后竟然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刘夕莹,她果然心思都放在挛鞮拓身上了,眼神一直跟随着他。再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把脸蒙起来。

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请皇上主持蹴鞠大赛。”

全场立即肃静了,刘秀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召集各位爱卿参加蹴鞠大赛,旨在切磋,注意不要受伤。参赛者分为两个队伍,以把蹴鞠踢进对方鞠室的次数判输赢,赢的队伍全员会有赏赐。现在朕宣布,比赛开始。”

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声响起,赛场上的选手们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果然参加比赛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只见两个队伍的人你功我守,有的时候还会有两个人为了抢好位置贴身玩起肉搏。

看台上的人各个也都看的非常的投入,时不时会有掌声欢呼声响起。

刘漪君认真的看着比赛,心里暗暗惊叹于挛鞮拓的技艺,他做为队伍的头领,确实把队伍带的很好,大家合作的很默契,什么时候哪个人该跑到哪里,什么时候该去抢蹴鞠,哪个人该去防守,只要挛鞮拓一个口令,大家就自然知道应该去怎么做。

至于挛鞮拓自己,总能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在最好的位置,好几次对方差点把蹴鞠踢进鞠室,都被他拦了下来。

还有一个人引起了刘漪君的注意,就是对方队伍的头领,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看起来似乎一点不比挛鞮拓逊色,挛鞮拓攻到哪里,他就守到哪里,挛鞮拓跑的很快,他也没有被落在后面。

他的队员虽然配合的不像挛鞮拓的队员那般默契,每个人也都拼尽全力在进攻。所以比赛异常的精彩,公主们在纷纷议论两个头领,不管是哪个都好帅,只是帅的风格不一样,一个是沉静内敛,一个是狂放不羁。

刘漪君有些好奇那名少年是什么人,偷偷问了身边的芷蝶,芷蝶摇摇头说不知道。也是,芷蝶虽然经常到处走动,可是不代表皇上手下的臣子她都认识。

于是接着看比赛,快到时间了,场上的竞争也愈发的激烈,眼看挛鞮拓一边跑一边熟练地踢着蹴鞠,巧妙地躲过了对方队员的围攻,正要把蹴鞠踢进对方的鞠室,那名少年突然追上来把蹴鞠带到了自己的脚下,然后只见他快速的跑了几步,飞起一脚就把蹴鞠往鞠室踢去。挛鞮拓的队伍想去拦住蹴鞠,可是根本来不及,蹴鞠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直飞入了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