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马面摇头,牛头的情绪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他身躯颤抖,胸膛起伏剧烈,口中涌出的和普通人颜色不一样的黑色血液,触目惊心。

之前不管如何努力也无法发出声音他,这个时候居然发出了声音。

声音苍白中带着无力,还能够听出些许的焦急和哀求。

“马弟,听牛哥的,吃掉我,否则的话,你会和牛哥一样死在项雨手中的。只有融合了我的力量,你才能够有实力和项雨一战,他,太强大了!”

地府鬼差,是地府之中最低等的存在,他们没有实体,死了以后即魂飞魄散,什么都不能留下,从此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印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府冥将,则与鬼差不同,他们已经修炼出了阴元珠,拥有了身体,有阴元珠作为他们的根本,就算是他们被人杀死,只要他们的阴元珠保存完好,地府中的大能力者就可以施展逆天之术将他们复活。

所以闻言的马面还是一个劲的摇头,他与牛头,做搭档做了那么多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他怎么可以亲手葬送牛头复活的机会,将牛头身体消散以后留下的阴元珠给吃掉。

那无异于是让他亲手杀死牛头。

这不可能!

马面的坚决摇头,让牛头的面孔上露出了几许浓郁笑容,马面果然是他的好兄弟,哪怕吃了他的阴元珠不仅能够让他拥有逃出去的机会,还有极大的可能将项雨擒回地府,立下硕大功劳,他还是不愿意那样去做。

马面能为牛头舍弃那么多,牛头又如何会不如自己的兄弟。

他哈哈一笑,挣扎着抬起手摸了摸马面的面庞,手臂最终无力的垂下,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濒临破灭的边沿。

仅剩的时间,牛头若是不能说服马面,那么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他们两个一起死在项雨手中。

牛头抓住他最后剩下的那一丁点时间,再次开口,声音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马弟,不要再说了,牛哥心意已决,若是你不吃掉我,那么只能够陪我一起去死,我怎么能够看着你和我一起死!你听好了,要么你答应吃掉我,要么我现在就自动散去我的阴元珠。”

“牛哥!”

马面大叫了一声,眼中涌出了一丝强烈恨意。

若是之前他想要将项雨擒拿回地府,只不过是因为上头安排下来的人物,因为项雨能够带给他们的滔天功劳,那么现在,马面就单纯的是想要为牛头报仇。

他眼中含泪,缓缓点头。

牛头看到这一幕,双眼终于闭合。

在马面怀中的牛头脸上表情很是欣慰,他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化作虚无,最后只留下一颗黝黑的珠子悬浮在马面身前。

那颗珠子上散发着浓郁的死气,一般的活物,只要靠近那颗珠子一丈范围,恐怕就会被死气入体,不治而亡。

马面望了一眼那颗珠子,然后抬头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项雨,眼中恨意如铁。

项雨见到马面望过来,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并没有打算动手抢夺。

身死以后,在地狱之中叱咤了一千多年,项雨自然知道那颗珠子是什么。

阴元珠,地府中人的根本,相当于人类的灵魂,只有那颗珠子消散,凝聚出那颗珠子的人才算是真正的烟消云散。

如果项雨此刻出手抢夺这颗阴元珠,不管是自己收藏还是碾灭,都会避免很多麻烦。

可之前牛头的话,项雨听的一清二楚,既然牛头以自己的死,给马面换来了一个逃离的机会,项雨怎么好意思将这个机会扼杀在摇篮之中。

再陪马面玩玩就是。

“如果想要为牛头报仇,你最好听他的话,将这颗阴元珠给吃了,你现在实力太弱,只有将牛头的修为加之于己身,才有资格再与我一战,拥有一个为牛头报仇的机会。当然,最后的结果也许仍旧让你承受不了。”

顿了一下,项雨继续开口:“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还请不要浪费!”

项雨不可能在此耽搁太长的时间,杨帆正在突破修为,只留下剑气大阵守候,他心中还是不太放心。

马面闻言,眼中的恨意更盛了一分。

他觉得项雨实在是太可恶了,牛头彻底消亡,项雨居然连悲伤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他的心智已经被彻底愤怒蒙蔽,完全没有考虑到项雨对他的仁至义尽。

马面收起心中的悲愤,伸手将身前的阴元珠握住,感受着其中的磅礴死气,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缕疯狂。

难怪在地府之中,哪怕有十殿阎罗的明令禁止,仍旧有很多的冥将都走上了吞噬阴元珠提升实力的邪路,毕竟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只要吞噬了其他冥将的阴元珠,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增强自己的实力,不需要耗费太多苦修的功夫。

这种掠夺他人修为,迅速强大自身的方法,本身就是一个人人皆知的宝藏。

心性稍微弱上了一些的人,谁能够抵挡得住那个诱惑。

就是马面,心中都生出了日后用这个方法强大自身的念头。

日后的事,还得日后再说。

马面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吃掉这颗阴元珠,提升自己的修为。

会提升到什么程度呢?马面难免有些臆测。

他不再迟疑,抬手将阴元珠放进了口中。

阴元珠对地府中人来说就像是大补的仙药,入口即化,变作了一团能量,直冲马面的丹田所在。

马面和牛头的实力一直都在伯仲之间,然而吞下那颗阴元珠的一瞬间,马面就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强大到了一种能够碾压牛头的程度。

地府中人,同根同源,吞噬阴元珠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的不适,相反,阴元珠中蕴含着的死气还会立即融入到他们自身的力量之中,瞬间被他们化为己用。

此刻的马面,就处在这种状态之中。

修为陡增数倍的他,尽管还没能顺势冲破瓶颈,踏入仙境,可是也变强了数倍。

之前的他在现在的他面前,只能说成是不堪一击的渣滓。

他全身上下死气逸散,还没能适应他那突然多出来的力量,举手投足之间,都可令山崩地裂。

很好,很强大!

这是马面此刻唯一的感觉。

一侧的项雨看着马面沉浸在强大力量中不可自拔,不屑的撇了撇嘴,现在的马面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从蝼蚁晋升为了老鼠,不管是蝼蚁还是老鼠,在人类面前,始终都是可以直接无视的存在。

兴许是感受到了项雨不屑一顾的情绪,马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抬起头,望着项雨,不明白项雨区区一名剑魁境大高手那种空前高涨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对呀,是从哪里来的?

冷哼了一声,马面抬手轰出了一拳。

拳出山崩,摧枯拉朽,威势之盛,足以让任何人面色大变。

然而项雨却是始终面色不改,他还以颜色,以拳对拳。

在马面那摧枯拉朽的一拳轰击到他身前的时候,他才抬手握拳。

剑元力澎湃而出,汇聚成罡,拳既是剑,拳罡即剑罡。

一道剑罡透拳而出,直接破开了马面那威势无匹的一拳,去势仍旧不减,尚有余力。

怎么可能!

马面瞳孔微缩,充满了一种难以置信之情,剑魁境剑道修士怎么可能强大到这种程度。

他手中的钢叉本能的挥出,一道叉影撞击而去,将那道剑罡湮灭,与之同时,叉影随之消散。

马面的面容狰狞中夹带着一些疯狂,他口中一个劲呢喃着不可能,实在是有些无法相信一名剑魁境剑道修士怎么就能够强悍到这种程度。

他对自己此刻的实力有信心,足以碾压一切至尊境强者,可他不知道的是项雨到底有多变态,那可是一个能够越阶碾压仙境以下之人的逆天存在啊!

面露疯狂之色的马面,不顾一切的催动着身体中的死气,死气澎湃,让他的身体猛然拔高,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人。

巨人手持钢叉,一招一式皆是直来直往,可威势却是狂猛霸道,每一击都能够让虚空震颤。

刚刚因为项雨至尊剑诀第七剑出现的空间裂缝才消失,便再次出现。

项雨轰击的拳头不知道何时已经放下,他持剑而立,面露凛然之色,没想到马面疯狂起来,实力居然还能够再次提升。

现在的马面,已经不是那个能够任他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了。

他是一只还显青涩的柿子,硬的有些咯牙。

想要下肚,还得软磨硬泡。

如何软磨硬泡,项雨心中显然有底。

他手中的问天长剑接连挥动,至尊剑诀第一剑到第六剑,一口气斩出。

剑道囚笼将剑道海洋笼罩,海洋之中,剑气肆掠,剑意横生,剑罡凛凛,剑势澎湃,在诸多的剑气,剑罡,剑意,剑势之中,还夹杂着风雨雷电四种本源。

地府之中有刀山火海,项雨此刻构造出的那一方剑海雷狱又何尝差了。

不管马面此刻战力如何飙升,仍旧逃不出剑道海洋的囊括与剑道囚笼的囚禁。

手握钢叉的马面在无穷无尽的剑气冲击之下,怒号连连,体外密布的死气,一分黯淡过一分。

他疲于奔命,挥动的钢叉对于剑气的侵蚀没有太过显著的效果,剑气连绵成片,无穷无尽,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刚刚才提升实力的他对于死气的掌控和项雨对剑元力的掌控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挥霍无度,一个妙至毫巅,优劣一眼可见。

前一刻,马面还气势如虹,力贯苍穹,下一刻就因为死气的消耗过猛而有些微微喘息,胸膛起伏。

按照这个进度来看,马面败亡在项雨手中,不过是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