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伤身后的这位姑娘说话略带亲切之感,他也从中听出,她并不会什么冶煞之法,她只是像看到亚索的样子。

“她和亚索是什么关系?”

剑无伤没有多想,在他看来,一切他所不认识的人,接近亚索都不怀好意,他提剑劝道:

“多谢姑娘好意,不过还是免了吧,我这位兄弟体内煞气非比寻常,我怕他再伤了姑娘。”

杨灵灵没有再继续去问,她看得出他的意思,她若执意追问下去,恐怕会适得其反,她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打扰,希望他早日脱离煞气之苦。”

剑无伤也没有理会她,背着亚索出了酒馆,身后跟着胡小痴,他的手中提着两柄剑,一柄带木鞘的剑和一柄用帆布缠绕的无鞘剑,而这柄剑出现在了杨灵灵的目光之中,这让她脑海中灵光一现。

她见过这柄剑,正是在风回城吴府中得到的两柄剑,一柄苦心无鞘一柄痴情有鞘,苦心剑随亚索离开,而痴情此刻正在她的手中。

“难道,那个人……是他……”

杨灵灵看着手中的剑,跟在剑无伤他们的身后,心中千般在不停地自语着。

“是他吗?是他吗?……”

胡小痴看到身后跟来的杨灵灵悄悄说道:“剑大哥,那位漂亮姐姐跟来了。”

剑无伤也没往后看,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先找家客栈,再找机会离开。”

很快二人住进客栈之中,胡小痴向窗外偷瞄一眼,正好看见楼外的杨灵灵,她一个人站在客栈大门处一动不动。

胡小痴关好窗门,神情紧张的说道:“剑大哥,我们是不是遇到他的仇人了吧,那位姐姐在客栈外等我们呢。”

剑无伤看着沉浸在自己灵海中的亚索,煞气未消,摇摇头,说道:“不像是仇人,更像相识了很久的人一样,只是不知道亚索与她是什么关系罢了。”

胡小痴白了剑无伤一眼,笑道:“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关系是兄弟,那女人与男人之间的关系只有情侣咯。”

剑无伤又摇摇头,说道:“或许是他的姐姐或妹妹呢?”

胡小痴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这个情窦未开的人都看得出来,剑大哥都是有梦中情人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愚笨?”

剑无伤脸色一红,说道:“莫要胡说,那有……”

“剑大哥难道忘了江湖居中的那位灵巧的大姐姐?不是你英雄救美来着?”

剑无伤打开窗口一看,看着客栈外的杨灵灵,心中想起恒城中与他私定终生的“小玉”,难道这就是儿女私情?

秋夜的风,凉中却带着寒意。

弯月当空,群星闪烁,一个消瘦的影子在月下孤独而立,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客栈,腰间铃铛轻轻鸣动,她取出一支木笛,鸣起适合这凉风的笛声。

声,凄凄凉凉。

人,含泪相思。

“索,还记得这首曲子吗?这首你曾为我而留下的曲子,自从风回城一别,我日日鸣起这首曲子,你可曾有一丝心有灵动?想起我们的曾经?”

这时,那一柄平静的“苦心剑”剑柄突然发出红色光芒,光彩耀人!

胡小痴失色说道:“剑大哥快看这剑!”

剑无伤看一眼苦心剑,很快地看向亚索,他有一种预感,亚索似乎要醒来了。

亚索灵海之中,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她身穿黄衣裙,腰间的铃铛铃铃作响,她及腰的长发被风扬起,她双手持着一支木笛鸣起让他熟悉的笛声。

“这首曲子,她为什么会……,她是谁……,为什么她是背对着我,为什么我渴望想要看见她……。”

亚索想伸手抓住这一切,他努力想靠近,却发现,他无论如何努力,却如隔万里!

此时,那柄发着红芒的苦心剑便在他身旁,他紧握这剑柄,想起第一次得到这剑,那一次突然剑柄发出红芒之时。

“难道这柄剑与她有关,可我为什么想不起来?!啊……!”

亚索仰天长啸,他跳出自己灵海,终于,煞气消散,他睁开双眼,手中正紧握着苦心剑,客栈之外仍响着那曲他熟悉的笛声,他像失了魂似的纵身飞出客栈,寻着笛声而去。

剑无伤与胡小痴相互看了一眼,跟了出去。

是谁鸣起这属于他的曲子?

又是谁,带着心中的渴望寻声而去?

月色凄凉,万物都显得凄凉。

百草镇中的无名楼顶,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身着破裳,头上留十着一只马尾辫,女子身着黄衣,长发及腰,二人相隔一丈而对视,不知为何,谁也未动一分。

匆忙赶到的剑无伤和胡小痴站在远处眺望。

“剑大哥,我没有说错吧,你看他们二人的样子,像不像许久未见的侠侣?”

剑无伤说道:“人世最难懂之事,莫过于情字。”

不知过了多久,亚索横起手中的“苦心剑”说道:“我们见过,这柄剑是你给我的。”

杨灵灵同样横起手中的“痴情剑”说道:“风回城,我们在风回城见过,也是在风回城分开的。”

亚索放下剑,说道:“那么,你还好吗?”

杨灵灵忍着快要溢出的眼泪说道:“只要他好,我便安好,只要他快乐,我便快乐,那么,你还好吗?”

亚索侧过身,望一眼弯月,语气失落地说道:“我很努力地想要想起她,当每次的希望都落空了,我只希望我心中她好,我便了无牵挂了。”

杨灵灵坐在楼顶之上,一手扶起,一手抚摸着星空说道:“希望上天有缘,你与她能早日相见。”

亚索看一眼她的侧颜,苦笑地说道:“上天会有缘的,你与他会重逢的。”

亚索伴着风,摘下腰间的竹笛。

一曲萧瑟之声,轻轻响起。

曾几何时,记忆如梦如幻,望眼间,可他却不再想起。

杨灵灵紧握着手中的木笛,眼中的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不告诉他,这曲笛声是你而鸣?”

“为什么见了他,不告诉他,你心中的人,便是你自己呢?”

“为什么还是落下了泪,是因为这曲笛声吗?”

“我怎能告诉他这一切?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去受这思忆之痛!”

终于,她御风而去,多次忍不住想停留下来,想多看他两眼,却怕不小心让他看见落泪的自己。

亚索苦苦一笑,他知道她早已离去,可他仍然坚持鸣完这首含恨之曲,也许她还听得见呢?

一杯烈酒入囗,苦心剑在手。

舞动四方,风起云涌!

只是这剑法缭乱,毫无招式可言,就像一个对剑法一窍不通的人。

亚索以剑立身,对着渺渺天际喝道:“何为道?何为情?我手中的这柄剑,到底在守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