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空,仿佛是倒挂在头顶的深渊,数万年的历史中,不知道有多少星辰云海,在这深渊中沉没。偶尔,有一两个逃逸的幸运儿,它们坠落在我们所赖以生存的世界上,有的,来自很远的地方,有的,来自很近的地方,也有的,来自很久的地方。

曾经有一艘飞船,作为一项救世的计划,却不幸在夭折在时空的隧道里,最终成为圣光背后的巢穴领主,一切,都源自一次异常的时光涡流。

“天启!加速,通过那个节点,不然我们就会被卷成碎片!”

随着他一声令下,飞船朝着一个湍急的漩涡穿了进去,他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如画板上的颜料被搅在一起一般,旋转着变化,而当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很惊奇地发现,飞船和自己都安然无恙,但是这只是相对的安然无恙——飞船熄火。

他开始疯狂地胡乱按下键盘上的按键,拉动横七竖八的操纵杆,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伴随着强烈的撞击与震荡,飞船在一座黑暗的山脊停止了最后的活动。强大的惯性让他撞碎了玻璃,重重地摔在地上。

…………

“这是……哪里……”不知昏迷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睛,全身每一个关节都脱臼般地剧痛,同行的学者的笔记本掉落在不远的地方,上面有很珍贵的笔记,但是他也不想再去拿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谁会这么有雅兴,来到这样一个地方。突然,他的飞船发出了一阵极其异样以致令他感到不安的马达轰鸣声。

“什么?这……”

两只紫红的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黑暗中……

…………

夜色渐浓,神圣天堂到处都挂满了缅怀杰兰特的诗歌与巨幅照片。而在夏萝莉背后的喷泉旁,毒药正抱着昏迷的朵朵,紫痕、紫瞳、小死神、木槿、水儿、甜甜、思琪,这些公会主力都围坐在旁边。

“呃……”朵朵缓缓睁开眼睛,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嗓子里发出干涩的声音,不远处的紫痕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你醒啦!”紫痕忧郁的脸上瞬间如百花盛开般浮现出笑容。

朵朵没有回答,虚弱地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毒药双臂赶忙用力帮她坐直。

“解药呢?”朵朵看着紫痕。

“你真的要救他?可他是……”

“别说了……杰兰特也是……阿尔杰塔……也是……”

“可他是黑龙啊!”

“解药……”朵朵摆摆手,完全不在乎紫痕说什么。

“给她!”小死神很镇定地说。

“什么?”紫痕不知是不敢相信还是没有听清。

“我说快把解药给她!”小死神怒吼起来,右手握紧拳头用力捶在地上,一瞬间手臂上的铠甲四散崩开,露出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疤。

“你这是怎么弄的!”毒药惊恐地看着小死神的胳膊。

“没你事,快给她解药!”

“噢!好!”紫痕从衣襟里拿出一个放着绿色液体的玻璃瓶,递到朵朵的手里。

朵朵见状,嘴角稍稍挑了起来,似乎是笑的样子,她把药瓶接过来,微微点了下头,表示感谢,然后用力地扶着地面,毒药和旁边的木槿、水儿见状忙上前搀扶,吃力地把她扶了起来。

“还是我去吧,你在这歇会。”木槿说着,就要从朵朵的手里接过药。

“没事,我自己能行。”朵朵坚持着,把药瓶攥的更紧了。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明儿还是这点,我们大家在此集合。”小死神把话说到这里,表情骤然变的极其凶狠,“为杰兰特报仇!”

…………

“我回……”朵朵轻轻把门打开,刚要说话,就看到大尾巴狼躺在床上,被子盖的好好的,似乎是睡着了,于是话说一半就戛然而止了。而之前被吐了一地的白色液体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清理干净了,窗户还透着外面的月色,借着月色,她轻轻走到床边,虽然看起来很祥和,但是朵朵不知道躺着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条龙,甚至说,是一具尸体。

她颤抖着,轻轻地把手指贴近他的鼻尖,当她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时候,心里的石头忽然落下了一多半,紧接着,她又感到有一丝温和的气息在指缝间徜徉。

“呼——”朵朵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全身都有了力气,泪水瞬间涌上了眼眶,豆大的汗珠也从额头上冒出来,她不由得抬起手扇扇风,困意很快就将她包裹,她不想打扰他,转过身伏在桌子上,轻轻地睡着了。

…………

夜的交响乐,伴随又一次东方之既白,悄然奏停尾声,当第一缕新的阳光透过蜡纸一般的玻璃窗,洒在朵朵睡着的香肩与脸颊,她醒了过来,和阳光一样的,仿佛身上每个关节都被重塑一般的,怎么动,都会有咔咔的响声。她试图坐直身子,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急忙拽起被子朝被窝里看。

“怕什么,最坏的事都做过了。”大尾巴狼穿着睡衣倚靠在墙上,手里托着一只高脚杯。

“干嘛偷偷脱光我衣服!”朵朵娇嗔地瞪着他。

“我可没偷偷的!”他后背用力顶着墙,把身体顶起来,然后把高脚杯放到桌子上,“是你睡的太死,怎么弄都醒不了。而且我还——”

“你讨厌!”朵朵抓起枕头朝着大尾巴狼搂头盖脸地扔了过去。大尾巴狼忙把枕头接住,连连摆手求饶,“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昨晚那么累,就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而且估摸你那衣服都穿了好几天了,这不,里里外外全都给你洗了。”

他说着,朝房顶使了个眼色,朵朵顺着他眼睛的方向看,果然房间里被他横挂上一根竹竿,竹竿上慢慢地挂满了这两天穿过的衣服。

“那——那——我还有能穿的衣服么?”朵朵嘟着嘴问道。

“有啊,我前两天特地给你带回来一些比较实用的装备,就在床底下。”他说着,朝她床下努了努嘴。

朵朵听了这话,忽然想起昨天紫痕提到的那个问题,但是她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大尾巴狼捕捉到了朵朵表情的变化,于是坐到她的旁边,朵朵则习惯性地抱紧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