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对你们不满,至于我的身份,你们不必多疑,我也不是曹操,你们自然也不是附庸奸臣的乱党。只是,我是太祖子孙,武宗之子,当今皇上的侄儿这点毋庸置疑,效忠与我与效忠大明效忠皇上是一个道理的,明白了这一点你们心里也就有了个分寸。”易天对着王忠国说道:“年初东厂被天火击中,唯有我一人存活至今,我的往事想必你们知道的比我自己还清楚,好了,只需记住你们是在位大明的繁荣办差这一点就足够了!”

“王爷,下官有罪,罪在自以为是,罪在对王爷不忠!”他有念于此,想到易天当然不肯放过,轻轻一声,躬身道:“王爷,要如何处罚下官,下官都绝无怨言。”

“好了,都是锦衣出身的,不久前我还与你同起平坐,一下子也适应不来。”

“王爷,下官不敢!”王忠国挺直胸膛,响亮的答了一声,然后道:“王爷您是皇家血脉,怎可与下官相比?能与王爷共事是下官荣幸之至!下官怎敢有怨言?”

易天在一边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都转不过这个弯儿呢!”

“咱锦衣卫是个什么局子?”易天起身,道:“人尽皆知,咱锦衣卫就是狗腿子!”

“王爷!”众人见易天如此贬低锦衣卫,贬低自己,纷纷齐声喝道。

易天不以为然,又道:“锦衣卫是天子耳目,同时和东厂在百姓心里是何等地位,不用说,你们也知道。”

“我让锦衣卫全部入宫代替亲军卫军,就是让锦衣卫消失在人前,隐藏到皇宫里去,我是想要让天下人对缇骑重新认识。”

众人恍然大悟,易天又道:“世人和百官的眼中,锦衣卫任意逮捕大臣,肆意诛杀百姓,罗织罪状,构陷官民,这样的锦衣卫是不能让天下人承认的。要想让锦衣卫成为五府六部那样的衙门,必须从锦衣卫自己开始改变!”易天信誓旦旦,众人听得十分入神。

“王爷深谋远虑,下官等不及!”王忠国拱手,众人纷纷附和。

接下来,易天把心中的计划给众人详细叙述了一遍,总而言之就是改变锦衣卫在人心里不堪的地位,一步步的提高锦衣卫,最后让锦衣卫成为一支正规的大明军队,而不是仅仅充当皇帝的耳目,而是成为精锐成为国之利器!

众人听得激情澎湃,仿佛已经看到了锦衣卫的未来是那样的风鲜靓丽,那样如日月星辰一般闪烁在大明的夜空……

议事结束以后,让所有人加紧监视在朝大臣和商贾百姓的动向后,易天就让陆吾去武定伯府请李光启去了,如易天所料一般,锦衣卫众官前脚刚走,陆吾就陪着李光启进了正王府。

李光启十分郑重的行了礼,接下来就被易天拉下了架子,二人抛下身份官职,就似当初战场上从容应敌那般侃侃而谈起来了。

易天和李光启年纪虽差的多,不过易天也算是赳赳武夫,何况李光启和他也很对脾气,所以彼此说笑起来,也是没有丝毫忌讳。

现在,他和李光启都是有身份的人,府邸之间距离也近,说话的声音又大了些,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锦衣来报。

李光启虽然是伯爵,不过在京师之中一个武定伯不算是什么有势力的人家,在军中的势力也并不算深厚,不然的话,京师之役后李光启就如同销声匿迹一般待在京师没有离开,所以更没有向易天那样得到嘉靖帝注视并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结果了。

想到这个,易天倒是心中一动。李光启的性格脾性他还算了解一二,李光启似乎是刚正不阿冷面无私的人物,所以从军尚可,入仕就有些勉强了。官场上云波诡谲,事事盘根错节,一件件一装装都必须谨慎处理,稍有不慎便可能不经意间得罪了人,这对李光启是有些难度了的。

听到锦衣卫来报,李光启忽然默不作声。这会儿,倒真是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来,易天心中已经明白,看来,在京师呆的一个月没有白待,李光启还是学会了些人情世故的。

“王爷,如今您已是大明朝唯一的正王爷!统摄朝政,总领百葵,连我这个昔日共难的兄弟也得俯首称下官了。”李光启毫无忌讳,在易天面前他也装不出那种高雅之仕的样子,何况他本就是一个武将。

易天闻言,哪天他身形高大,头顶梁冠身着红袍,腰里也系着玉带,再加上穿着高高的朝靴,腰间还佩着剑,的确是十分庄重。想来,他也是经过一番准备的,只是因为昔日之情,所以难免控制不住,流露出了真情,索性也不再装下去了。

易天在观察李光启,李光启则越发淡定,似乎什么也不畏惧,反而想要将一切都让易天瞧个清楚明白,好让他放心才是。

轻笑一声,练练摆手,“说来,不知婉君可好?”易天抛开政事,先问问李婉君的情况。

“王爷问的是婉君?”李光启答应下来,看到易天颔首,便回道:“自你钦差宣大之事后,我与婉君也未曾离京,一直等你回来。”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大哥。”易天一笑,道:“王爷这些话平时自己说惯了,听别人说时,却是怪别扭的,尤其是大哥你。”

“哈哈。彼此彼此!”李光启笑道,又道:“贤弟,那我就不客气了!”

易天哈哈大笑,挥了挥手,李光启知道该说正事了,道:“总觉得婉君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又不好直接去问。”

“是大哥要等我回京吗?”易天有些游移不定。

李光启肯定的摇了摇头,“我劝她,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以后回京自然有相见的机会的,不必急于一时,先回封地。”李光启似乎有些明白一些了,激动地道:“她多次以各种理由推辞,但每次都让我留了下来,不过也是,不然怎能亲眼看到贤弟如此风光的一天?”

易天以为李光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可是这个不称职的哥哥还是没有看出来。易天心里,已然一目了然了,李婉君明摆着是想要见他一面,不过无缘无故的,为何?现在,倒是轮到易天纠结了。

“想来,婉君就是想你了,现在被说见你一面,我就是把婉君送到你府上也没人敢说什么的。”李光启从容说道,不知内情的旁人若是听了这话,还以为李光启是一个无情无义,为了富贵荣华不惜把妹妹也轻易送人的呢。

易天道:“原来如此,看来婉君还是记得我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像我就忘记了你,要不是……”

“王爷,宫里来人了。”二人刚聊到兴头,这还没说了几句,锦衣卫的人才打发走不久,宫里又来了人。

“见过王爷,伯爵爷。”一个太监得到易天准许后,踏入房中,十分尊敬的向易天和李光启二人依次行了礼。

彼此招呼之后,李光启便笑道:“宫里来的公公,想来是皇上有事要吩咐王爷,那下官就先走一步了。”

“武功伯也是大明的功臣,一起听听也无妨吗。”易天道。

太监道:“是了,其实皇上就是请王爷入宫一趟。”皇帝宣召大臣入宫,太监用词居然是请?这下子,连李光启也不知道易天的恩宠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了,只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这来的太监大约五十来岁,面皮白净,下巴无须,长的虽然阴柔了一些,但是看起来居然也是仪表堂堂的样子,要是在后世,恐怕就象一个成功的官员或是商人,不过在眼前,只是一个没卵子的宦官罢了。

“王爷,您这就入宫,还是让奴才回复万岁爷明日再去?”太监十分能言善辩,同时又打着官腔道:“各卫并京营兵都在宫里求见万岁爷,万岁爷是让奴才请您入宫商议出个章程,如何处置这些逼宫的反臣?”一下子,那些劝谏的武将就成了反臣。

皇上安全是极为要紧的,这太监巴不得赶紧回宫瞧瞧局势如何呢!不过,眼前这位执手遮天的人物,他又如何惹得起?只能乖乖杵着,像个木头,还不如木头,半弓着身子等着回话,这姿势是十分难受的,没法子,谁让他是个奴才,阉人?

“既然如此,”得太监一语提醒,易天起身道:“那就走吧!”

易天侧一下身,做了一个手式,笑道:“武功伯也是大明的忠臣,和本王一同入宫如何?”

他与李光启的关系是人近皆知,大家都知道李光启是易天除了锦衣卫最喜欢的心腹,连三千营也归他掌握,国朝大臣,最有前途的大约就是如此了,太监在宫中也不甚得意,哪里敢得罪这位年轻的大红人,当下连连只能点头了,这才又急匆匆的向西华门门前赶过去了。

“大哥,”太监一走,一直跟在易天身后的李光启才转身出来,易天似笑非笑的道:“走吧,去看看。”

“无妨的,皇上还是十分信任我的”,易天看着李光启道:“说来,自封赏以后,你也没有入过宫,更没有见过皇上,此次就权当给我我一个脸面。”

“好,”李光启十分感动,道:“贤弟待我如同亲兄弟一般,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拂了贤弟的美意,那就走!不就是皇宫大内吗?又不是龙潭虎穴,当初鞑子几万兵马围困京师的场面我们也遇到过,鞑子也不是那么无敌,还不是被我兄弟联手打败了?”

易天拍了拍李光启的肩头,道:“这就是了,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