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请坐。”

方正言倒是仍旧满心的怒火,根本就没瞧见几位进来的官员。昨夜易天所托之事,他实在不能轻易放下,只不过示意旁边伺候的管家给剩下几个没有椅子的官员搬了木墩。

山西的几个三司要员冲着方正言拱了拱,等是方正言开口了,他们坐下,也没说什么了。

只是,看着陈铭坐在一旁,考虑一些,却也不敢问那么多,毕竟,眼前的气氛,的确有些诡异。

没多大一会,易天和秦禄两人,也进了方府客厅。

直到此时,这些地方大员看见易天,眉头倒是皱的更紧了。

“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就地格杀无赦!”易天朝秦禄一吩咐,客厅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阵脚步声和盔甲摩擦的金属声。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易天手底下的锦衣缇骑了。

易天嘱咐秦禄一声,转头,看着在旁边站着的一众大臣。

坐在首位的方正言冲易天点了点头,易天也微微点头示意,算是给点鼓励了。刚才,易天说的话把整个客厅里的人都着实吓了一跳。

“任何人不得靠近客厅十丈内,违者,磔杀无论!”易天刚踏进客厅,后头便想起秦禄的喊声。

“方大人给诸位大人讲一讲吧。”

易天也在方正言一旁坐下,他抬头示意方正言把前因后果给讲上一遍。下面站着的众官不知所措,都一一看着方正言,看到方正言坐下他们才安心下来。

“昨日夜里,有贼人潜入总督府,意欲行刺易大人。幸甚,易大人无恙,刺客也当场毙命!”

只是听了这一句话,在座的各位大臣,就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了,以易天的身份,既然锦衣卫层层的保护还会出这样的事,太奇怪太出人意料了!简直不可思议,居然有人能够穿过层层封锁进入总督府来行刺易天?众官都是如芒刺在背,出了这样惊天的大事,怪不得易天会让人不准任何人靠近议事的客厅。

这,可是牵扯到了山西,关系到他们所有人前途的事情啊。

“从刺客身上已经搜到证据,锦衣卫怀疑在座的诸位其中有人是幕后主谋!”

方正言的话很简洁,直接说出锦衣卫怀疑是山西的人对易天图谋不轨。

“竟然有逆贼想要谋害钦差大人?”

“这是谋反!”

所有人当中,以王景隆这个都司副都指挥使脾气最为耿直,是以,听了方正言的话,竟然是忍不住惊呼了出来,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不过,此人究竟是谁呢?”

“真是害群之马,谁啊,竟敢谋刺易大人?还连累我等!”

反应过来后,几个官职小的官员全都跪在了地上。

“都起来吧。”方正言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在平常的日子里,他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到底是谁?请方大人明示!”山西都司都指挥使李德明小心翼翼的询问,只要人抓着了,这又搜到了证据,怎么的总是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的吧?

“易大人,要不还是您说吧。”方正言有些无力,昨天晚上易天突然造访已经将他魂魄吓了一半,现在又说些有的没的他心里就更加没有底气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今日本官先留个悬念,不过锦衣卫已经掌握了此人的行踪,相信不久定会人赃并获的。”

易天摇了摇头,道:“此事,诸位大人要是外传?”

“下官等明白,绝不会透露出去的。”傻子才会把钦差遇刺的事到处嚷嚷呢,这不明摆着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三司的几个堂官点头,这就算是易天不提醒,他们也知道的,不说要抓出幕后之人,就是单纯这件事情,山西境内大同府中有人想要谋害钦差,传了出去,地方官还有命吗?

“今儿个,让诸位前来,其实,还是有一件要事的。”

易天脸上带着一丝冷意,道:“诸位以为,大同府的会试本官已经上奏皇上,请求择日重考。”想了很久,易天还是选择在这个时候摊牌。遇刺的事情加上会试舞弊,相信够他们焦头烂额一阵的了,趁此机会正好可以抓住他们的破绽。

所有人当即楞了一下,有些不解,眼下查出主谋的事是主要,而且,刚才易天也说了,不外传的,这是明显想要大事化小。可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又2提出会试舞弊的案子呢?

可,易天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不会是这么简单,肯定是有别的意思,以方正言为首的三司的六位堂官在没弄清楚易天的意思之前,也不好开口。

“还请易大人明示。”

方正言冲着易天拱了拱手,这种事情,连他这个一方大员易天居事先也没有跟他打招呼,方正言心里不得不有些失意和焦虑。失意的事易天明明已经和他结盟,现在确又瞒着他一个秘密,焦虑的是易天如此多疑,会不会有一天也怀疑上自己?

“到也没什么。”

易天突然竟然笑了出来,这场合,怕也就易天一个人敢如此的胆大妄为了。

“会试之时,本官亲自与考生们一起同考的,刚好也是在甲字号,本官亲眼目睹难道有假?”

易天摆了摆手,说了这句让人根本就想不到的话。

“大人,您不是前两日刚到的大同吗?怎么还参加了四天前的会考,而且大人怎么又参加了会考,身份这一关就过不去……”

说出这句话,此人就后悔不迭了,锦衣卫最擅长的不就是伪装身份么?抓个人都要驾贴,这就是耀武扬威么!

“呵呵!”易天笑了笑,道:“诸位大人可以先回去,不过希望诸位大人能够睡个好觉,昨日本官遇刺说不定今夜你们当中哪一位做了亏心事的也会遭了暗算呢!“现如今,这事情已经挑明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山西地方官员不战自溃不战自乱!

地方官们都走了以后,看着坐在上首的方正言,易天走上去。

“方大人,真是辛苦大人召集诸官前来一叙了,接下来的形势有些乱,您老就不要轻易掺和了,有我呢,您就在府里好好歇着。”易天说道:“反正,这段时间布政司也没有什么比会试舞弊更大的事了。”

方正言放入懂易天说的这些的,只是,却也知道,易天肯定是为他好,是以,他也不问,反正现在有易天在操持着。再者,无论是易天遇刺还是科场舞弊,都和他方正言没有任何瓜葛,至少这一点他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遇刺这事,别说是易天这个钦差了,无论是谁,碰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放下心来的。

“易大人,只是不要忘了昨日跟老夫说过的话就可以了!”

易天宽慰方正言,道:“方大人放心,我易天说过的话又怎么会忘记?”

“只不过,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有些人非要鱼死网破那,那本官也不可能束手待毙吧?”

方正言闻言,老眼闪过一丝精光,老脸皱纹褶在一起,咂了嘴道:“嗯,倒也是,那就看着吧!”

“来人啊,送客。”

易天看了脸色精彩到了极致的方正言,却是带着笑离开方府的。

等易天离开方府以后,立时,还没散却的山西诸官全都聚集到了布政司衙门。

“孙大人,这钦差是要让我们没了活路啊!”

“是啊,孙大人,这事您看不能任由着他性子来啊……。”

这话,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官员说的,立时气的孙纲一阵脸色发紫,这是他不管么?他倒是想管,可问题是管不了啊。

“都回去吧,老老实实的呆着,咱们奉公守法,钦差大人也不会冤枉咱们。”

孙纲阴沉着脸,这里虽是布政司大堂,可现在钦差来了,锦衣卫的眼睛也不是白长的。利用布政司衙门,以公务为名将官员们聚集在一起,若是露馅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锦衣卫可以说,三司互不统属,有事也不过会揖而已,哪里用得着三司衙门一起?这不是结党么?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直白了,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行了。

“大人……。”

除了都司的两位都指挥没有到,按察使司和布政司的人这会儿可都看着孙纲,方正言已经金蝉脱壳了,现在和易天绑在一起,他们能够相信和信任,其实应该是利用的只有孙纲这只出头鸟了。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外面的事,本官会想办法的,想来,朝廷总该不会不管如此过度行事之人吧?”

孙纲的话虽然没有明说,可也算是一种安慰了,不该说的话,是绝对不能说,本官会疏通关系的,这其实就是孙纲话里的意思了。

“大人,那我等告辞了!”众官向孙纲施了一礼就离开了布政司衙门,各回各家去了。

看着离去的官员们,孙纲也是如坐针毡。眼下,易天这架势就是要和山西诸官斗法了,来者不善啊!他孙纲身为布政司右布政使,乃是山西一人之下,甚至和方正言平起平坐的人物。那些事情,他想不管都不行,万一让易天抓住把柄那他可就是阴沟里翻了船,必死无疑了。

方正言的意思是模棱两可,表面谁也不掺和,可实际上谁都能看出了他已经偏向易天了!现在,既是危局又是一个能够取而代之的机会,天赐良机他孙纲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会就此罢休任由易天和方正言一帆风顺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