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让她们去,人家堂堂夫人屈尊降贵的去见你一个小庶女,不计身份与你结亲,你应该切肤之痛才对,若是还百般阻挠,那就真实是不识抬举了。 

老祖宗领着夫人去了叶昀住的院子,苏夫人是当家主母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再加上丫鬟婆子,一大群人浩浩汤汤的跨进叶昀的院子,比以往一年来的人加起来都多,真是让人冲动到有些惶恐啊。 

一入院子,苏夫人就忍不住想要发飙了,满院子的落叶也没人打扫,更别提门口有人迎接了,苏夫人憋着一肚子火气进了屋,迎面而来的酒气呛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苏夫人见老祖宗和夫人都皱起了眉,正待要开骂,碧儿却是不论是不是有外人在,直接就扑过来抱住老祖宗的腿,红肿着一双眼睛哭道:“老祖宗,求您救救九小姐。” 

老祖宗一听就凝了眉头,脸也沉了下来,赵嬷嬷忙过来拉住碧儿,严厉的道:“好好说话,拉拉扯扯的成什么规矩。” 

碧儿这才跪好,一抹眼泪,声音带着哭泣的沙哑:“刚刚大夫来开了药方,奴婢怕九小姐等不及用,就去府里拿,可他们不让取,撕了九小姐的药方还把奴婢赶了回来,九小姐这会子还发着烧呢,就是如今去府外买怕是来不及,九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担当不起啊。”

说着,碧儿就把怀里撕成两半的药方拿出来,证明她句句属实。 

老祖宗看了那两半的药方,冷眼立刻扫向苏夫人,谴责之意显而易见,只是这会子还有外人在场,家丑不可外扬。

便冷声叮嘱道:“快去抓了药来,先给九小姐服下才是正紧。”碧儿忙站了起来,随着个丫鬟进来了。 

胭脂还在屋里给叶昀擦脸,见老祖宗和夫人都进来了,忙行了礼,退到一旁,老祖宗这才看清叶昀,脸色惨白中印着异常的嫣红,瘦小的容貌看着人心里就起了怜惜之心。 

胭脂在一旁瞧着,眼圈早就红了,直直的朝老祖宗跪了下去,老祖宗难得来一回,她必需要让老祖宗晓得九小姐素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便抹着眼泪道,“开药的大夫是奴婢从外面请回来的,也不晓得医术如何,奴婢求老祖宗请个好一点的大夫来给九小姐瞧瞧。” 

老祖宗瞥了一眼夫人,叶昀的病情看着也不像伤寒那么简单,事情又闹到这个份上了要还想结亲,就必需得理解分明了。

她是有心促成这门亲的,看夫人眼里显露的担忧怕是真中意叶昀,要是没什么大病,或许还能成事,这要是不清不楚的,可就真没戏了,当下便叮嘱赵嬷嬷,“去拿老太爷的帖子请张太医来。” 

按说这事是人家府里的事,左相夫人是一个外人不好留下,可事关叶昀又有些不同,由于她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她留下来老祖宗和苏夫人也无话可说。

就算左相夫人这会子提议要走,老祖宗也是会挽留的,所以老祖宗招呼左相夫人坐着,左相夫人也就没说先回去。 

很快的,张太医就来了,见左相夫人也在,不由的怔了怔,忙向左相夫人请了安,这才细细的给叶昀把起了脉,好半天才把好。 

老祖宗在一旁瞧着就有些慌张,一见张太医蹙眉,她的心就跳的凶猛,生怕是什么不治之症。

与左相府亲事作罢倒是其次,怎样说眼前病着的也是她亲孙女,见他收了手,老祖宗忙问道:“病情如何?” 

张太医瞥了眼床边的酒瓶子,点点头道:“幸而退烧的及时,不然结果不堪想象,这用酒水退烧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胭脂在一旁站着,见张太医这么问,心里就有些打鼓,老祖宗问他病情如何,他为何要绕到酒水上去,难不成有关联,胭脂不敢坦白上前一步应道:“以前曾听九小姐无意间提起过酒水有消毒降温的作用,便记下了。” 

张太医听了多瞧了一眼叶昀,眼睛里就显露疑惑来,当即又把疑惑给消除了,继续问道:“你家小姐一个月前能否受过伤?” 

胭脂忙点点头,把叶昀如何受的伤仔认真细的说了出来,张太医听了暗自摇头,却是不好议人是非,微叹息了一声道:“九小姐旧病未除,身子长时间劳损过度,又加之营养缺乏,肠胃长时空虚,致使心血缺乏,昨晚又呛了寒风受了伤寒,若不及时调理,恐怕就会……” 

张太医一字一句就像石锤敲打在老祖宗的心尖上,旧病未除?长时间劳损过度?营养缺乏? 

前段时间,程姨娘也是营养缺乏,她敲打的苏夫人还不够?!府里一个两个主子营养不良,传进来还要不要在京都立足了。 

老祖宗忍着一肚子火气,道:“还请张太医开药方。” 

张太医点点头,走到桌子旁笔走龙蛇,唰唰的几笔下去,便把方子开好了,又多加吩咐了几句,便告退了。 

左相夫人在一旁看着,就有些叹息,好在能治好,叶昀如今才十六岁,就算要出嫁,还要七八个月呢。

这段时间也该养好了,等与王府定了亲,想来他们也不敢怠慢她,便表示丫鬟把一木盒子递过来,左相夫人取出盒子里的镯子就戴到叶昀手上,叶昀不晓得她的亲事在她尚在昏迷中就给定下了。 

胭脂在一旁瞧着那血玉镯就哭着笑了,心里恨不得把叶昀立即马上就嫁到王府去,有左相夫人疼着总比呆在叶府好。 

老祖宗也是满怀欣喜啊,左相夫人连叶昀的才学状况都未加盘诘就把亲事给定了下来,可真是给了叶府天大的面子了,原还想若真要问及才学状况,少不得帮她遮掩着点儿,这会子倒是了了她一桩心事了。

忙请左相夫人去正厅饮茶,左相夫人笑着回绝了:“老祖宗还有家事要处置,本左相夫人就不打搅了,明日再差人过府探视。” 

左相夫人前脚刚走,老祖宗的笑脸就拉了下来,她自然听得出左相夫人话里的意义,她是要给叶昀讨个公允。

镯子一戴,亲事就算是定下了,这事无论如何也要处置妥当了,老祖宗当即留下春暖并几个小丫鬟照叶昀,将胭脂碧儿都喊到留仙院问话去了。 

左相夫人回了王府后,便直接去了轩雅,在屋里没见到南宫轩,心里就有些担忧,问一旁的丫鬟道:“二公子人呢?”南宫轩平常甚少出院门,昔日这个时分普通都在书房里看书,今天却不在,有些反常,不由得她不担忧。 

丫鬟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给左相夫人行礼,恭敬的回道:“二公子爷今天起的晚,用过早饭后就去了练功房,到如今都没出来,有斑鸠侍卫陪着呢,左相夫人请放心。” 

左相夫人点点头,转身便去了练功房,才走到练功房的时分,那边斑鸠便推着南宫轩出来,左相夫人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拿起帕子就帮他擦脸,心疼地问道“练了一上午,累了吧?” 

南宫轩被左相夫人的话弄的脸轻轻一红,哪里就练了一上午了,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昨晚睡得迟了,今早也就跟着起得晚了,忙摇头道,“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