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确定了以后,廖菊兰整颗心就像被蜜糖塞满了一样,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仍然像往常一样各自生活,并没有约会。薛枫仍然是隔三差五地到廖家去溜达,而廖菊兰每次都是既想看见表哥,又害怕见到他。因为她总觉得自己不够漂亮,要是表哥同时看见大姐、二姐和自己,会后悔和自己相好。

她开始注重自己的衣着打扮,尽量做到即使突然之间遇到表哥,也总能让他看到自己最整洁大方的样子。在乐府中练习舞蹈的时候,她总想象着表哥在看着自己,所以跳得更美,眼神中也更加地含情脉脉了;弹琴的时候,曲调中尽是对表哥的思念。

这一日傍晚,薛枫又来到廖府,廖子路、廖菊兰姐几个和薛枫几个人一起在府中的堂屋里聊天。廖子路和薛枫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两个人都生得很俊美。

廖子路是四方大脸,浓眉大眼,可是脸上有很多青春美丽豆,说话的声音也很阳刚。而薛枫是瓜子脸,也是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皙,但是眼神却很温柔,正是他眼中的这抹温柔最是让廖菊兰喜欢。廖菊兰甚至不敢多看他的眼睛,因为她怕自己会在那样的眼神中沉迷,又或者是她早已经沉迷了。

廖子路和薛枫正在讨论着年后要去北方参军的事情。廖子路说:“枫弟,咱们已经从书苑毕业了,该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薛枫说:“现在国家并不太平,南有东陵国虎视眈眈,北有匈奴人,我们年后就去北方参军吧,即可以保家卫国,又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说罢,他看了廖菊兰一眼。廖菊兰此刻正在看着薛枫,看到他看向自己,她赶忙低下头去。

廖兰兰皱了皱眉,说:“真羡慕你们是男儿身,想去哪就去哪,不像我们女孩子,就只能在家中绣绣花,喝喝茶。”廖兰兰长得花容月貌,都说西施皱眉好看,她皱眉也是相当好看的。

廖美兰说:“大姐不必羡慕,他们有他们的用武之地,我们却也有我们的展才之所啊!皇子们大多已经长大了,要是皇后或是其他的娘娘为皇子们选妃的话,就凭咱们姐妹的相貌才情,出人头地的机会是非常大的。”廖美兰和廖兰兰一样美貌,却少了几分楚楚可怜,多了几分智慧与冷静。

心兰、若兰和子辰还小,他们正在一旁玩拍手的游戏,没有听这几个人说话。而廖菊兰却是不愿意让她的大哥和表哥去从军的,她抬起头,看着她的大哥和表哥,说道:“我不希望你们去参军,我怕你们吃不饱,穿不暖,怕你们生病,怕你们会有危险,我宁愿你们不出人头地,不建功立业,我只想让你们平平安安的,再说,到时候,我也会想你们的。”想到自己可能好几年都见不到大哥和表哥了,她的眼圈都红了。

廖子路走过来,摸了摸廖菊兰的头发,有些取笑,又有些感动地说道:“大哥会常常给家里写信的,大哥也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别为大哥担心了。”

廖美兰见此刻气氛有些伤感,赶紧说:“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咱们也该添几件冬装了,不知道母亲请裁缝给咱们做了没有……”

若兰这时说道:“没呢,没呢。因为母亲没给咱们量尺寸呢。”

兰兰说:“不知道今年流行什么款式?”

……

大家后来聊的什么廖菊兰都没太听,她只是觉得还没有分开,自己就已经开始想念薛枫了。她悄悄地出了堂屋,一个人往花园中走。

“兰儿。”突然听到一声召唤,廖菊兰徇声看去,薛枫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他低声说道:“明天下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去京城大酒楼的六号雅间去吃饭。”

“有空。具体什么时间呢,表哥?”

“明天你放学后就去吧。”

“好的。”

第二天,乐府放学后,车夫载着廖菊兰如约来到大酒楼二楼的六号雅间。廖菊兰轻轻一敲门,薛枫就把门给她打开了。两个人坐下后,廖菊兰又紧张了起来。她低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薛枫迟迟不说话,廖菊兰奇怪地抬头看他,却又看到了他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薛枫说:“兰儿,我们的事我和我的父亲母亲说了,他们也同意了。”听到这里,廖菊兰不由得一愣,她没想到表哥这么快就会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他的父母。

而薛枫并没有告诉廖菊兰的是:他和廖菊兰相好的这件事,他的母亲,也就是廖菊兰的姑姑,一开始就是同意的。本来他是喜欢廖兰兰的,喜欢她的貌美如花,楚楚可怜。可是他也知道,廖兰兰和廖美兰都是注定要嫁入皇家的。而在前段时间和廖菊兰的接触中,他感受到了廖菊兰的善良和对自己的情意,加上曾经给廖菊兰人工呼吸,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她负责,而他的母亲又很希望薛家和廖家能够亲上加亲,他这才决定选择廖菊兰的。

廖菊兰在得知姑姑和姑父已经允许了自己和表哥交往这件事之后,廖菊兰还是很高兴的。和表哥一起吃完饭后,廖菊兰回到了家中。

丫鬟小翠一边给她倒茶一边说:“三小姐,夫人说有事找您。”

“嗯,我这就过去。”

喝了一碗茶后,廖菊兰独自来到母亲的房中。“娘,你找我?”廖菊兰问道。

廖母正在做针线,廖父的官职不大,奉录不多,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又要人情往来,又想体体面面,并不容易,所以今年家里人要穿的冬装她想自己和心兰若兰她们的娘和丫鬟婆子们一起做得了。

看到廖菊兰进来,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说:“菊兰,来,坐到娘身边来。”廖菊兰坐了过去。廖母接着说:“有件事,娘一直想告诉你,以前你太小,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娘准备告诉你:也许你会有疑问,为什么你长得并不像你的姐姐们,也不怎么像我和你爹。但你确实是我和你爹的亲生女儿。十多年前,娘怀你七个月的时候,你爹陪着我到相国寺去拜佛,半路上下起了大雨,又遇上了强盗。我心想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我也不想活了,就一头向树上撞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个姑娘,浑身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吓跑了那些强盗,我和你爹才得以活命。

我跪下去请求她救救我腹中的孩儿,她却说,那得让这个孩子将来长得像她才行。我和你爹自然同意了。她就在我的肚子上施了法,这才保住了你。却没有想到,施法之后,那位姑娘一口血吐在了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告诉我们,她之前已经受了重伤了,真气已经开始外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我和你父亲,所以就把自己的一些能量注入到了我的肚子里,这样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早死一会,却可以救一个生命,而自己的生命也算得上是得以延续了。说完这些话,她就去世了。

所以你长得有些像她,但是她比你漂亮许多。我想等到你彻底长大的时候,一定会像她一样漂亮的。我和你爹念在你出生前的苦难,所以这些年来,对你并不严厉,只希望你能够开心快乐,自由自在。

今天上午你姑姑来了,说起了你和薛枫的事。我和你爹觉得薛枫的人品相貌都很好,就答应了。你们的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但是日后你若有什么委屈,尽管和娘讲,娘会为你做主的。”

廖菊兰听了这些,很是激动地扑进了母亲的怀中。“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要不,我还一直怀疑自己不是你亲生的呢。”

廖菊兰心想:怪不得多年来,父亲母亲从不严格要求自己。自己不爱学诗词歌赋,父母亲不逼着自己学;自己要去乐府学习,尽管要花钱,可是父亲母亲还是同意了。

可是廖母却并没有把全部的实情告诉廖菊兰,当年那位救了她的女子在死后所呈现出来的却不是一个人的尸体,而是一个凤凰的。廖菊兰出生后不久,家中来了一个白胡子的道士,廖母想起廖菊兰出生前就险些丧命,就请这位道士为她补了一卦。那道士掐指一算,说廖菊兰此生除非遇到极其贵重的人,否则难以活过十五岁。即使是遇到了极其贵重的人,活过了十五岁,在那之后的一生也会多灾多难,身体和心灵都将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苦。

这件事作为秘密被压了下来,除了廖父、廖母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请那位道士为他们的大儿子、大女儿和二女儿卜卦,那位道士却不肯算了,只是说他们的女儿中有凤命的。什么是凤命呢?就是将来能够成为皇后或是贵妃之类的人。所以廖氏夫妇多年来才会花重金培养自己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希望将来能够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