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我以为他会拒绝我,然后我得浪费一番口舌才能从他那得到一点小小的帮助之类的。

是的,自从和他见面后,我就一路受宠若惊。

看见我半天没给他任何一点回应后,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直接挑我的弱点说。

“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跟我要钱?”

瞳孔微瞪,我在诧异,我的心思在他面前犹如清澈的水面,完全被他一览无遗!

我真的是不懂该说什么。

“你这个人真是的,我都跟你什么关系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装什么近乎?”他用手肘推了推我。

我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缓缓道。

“我以为…我以为没人会乐意帮助我…还有…这都八年的时间了…你已经有自己家了…这…”

“诶,你什么时候看出我结婚的?”他疑惑的问我。

我把自己观察所见告诉他。

在保险公司面前等他时,我看到车内的女人,当时双手正盘在方向盘上。虽然说看得不太清楚,可我看出了那女人戴的是白色钻戒。而他手上戴的也是钻戒,自然推理,我觉得他和刚才送他来上班的女人,自然是一对。

他听了缓缓点头。

“的确,在你入狱后,我被迫把当时的兼职改成了正职。我也没想到,在公司里,竟然会有让我如此心动的女人。”

一说到这里,我的内心纠结。是的,他说的话是触动了我脑海里潜藏着深远的记忆。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也结婚了才对。

对于我要向他拿多少钱,我没给他一个具体数字。而他这人性格还是和我就我以前所知的那样,很爽快——对我而言。

拨号,那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喂,老婆啊?在哪啊?”

“哦,不是不是,我只想问下你,咱们的卡里还有多少钱?把一半取出来。”

“没干什么没干什么!”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烦,“我让拿出来就是了!你非要去问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让你拿来就是了!”

“哦对了!再买个鸭舌帽过来!还有几套像样的西装!皮鞋!还有一部手机!”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真是的!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

最后,他把我们目前的所在的地址告诉了他妻子,就挂断了电话。

“唉…”他长叹一声,“女人们总是有一个特点,就是啰嗦!我老婆她人好是好,可一谈到钱之类的,她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哒哒个不停!”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多的,一点就可以了,没必要把你家产的一半给我。”

“咱们谁跟谁了?”他一手搭在我肩膀上,“没有你就自然没有我了,还跟我客气些什么?”

事实上,我当时还在想着另一件事。

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身份通缉犯的我,内心还潜藏着另一个隐患:他会不会在电话的那头告诉他妻子,然后报警,接着他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架势,其实就是在拖延我的时间?

有这个可能,真的,有这个可能!

因为刚刚出狱后的我,不敢确定他的人是否还和我入狱前的他性格一样。

不过,因为他的一句话,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监狱,是不是过得很苦?”他问我。

一想起在监狱,恍如昨日,我不知该如何说起,坐在长椅上傻愣半天,就是挤不出一个字。

“别伤心了,她很好,她一直很好。”他拍拍我的后背,试图安慰我。

“我知道,我知道她很好,可…可她再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自己快哭了,连忙低下头,捂住脸,制止伤感成分流露出来。

郭勇这个人虽说是中年人了,我和他不在一个年纪层次上,可他还是尽心尽力的安慰我。

“算了吧,人终有一死,看开点,别太伤心了。现在你身份非常特殊,行动受到非常大的限制!你现在需要管好自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边有几个朋友可以给你安排一下行程,就中午,我记得有一班出国的飞机,”他说着竟然拿出了手机,试图拨打他朋友,边说道,“你现在在咱们第一区,到哪里都是亮眼的光芒,只要稍微一注意,你很快就露馅了!”

“别…”我按住他的手,阻止他这样做,“我不想离开这个国家,我不能离开这个国家。”

中年人这个年纪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反正那些道理说得是一通。

“阿成!你就别再固执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吃亏的是你自己!你这次越狱成功了,可你在这种大街上走来走去,你敢保证他们不会发现你吗?!你已经有一次先例,他们对你的看管会越来越严格!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敢保证你下次还能越狱吗?!”

“别说了…”我有些不情愿,甚至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我有这种情绪是不应该。毕竟小郭他是为了我好,忠言逆耳利于行,这句话是没错的。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凑过来小声说,“你想调查八年前的案子?你想翻旧案?你想为自己洗清罪名?”

他说的很有道理,是非常可以考虑取决的建议。

是的,如果我有这颗心的话,电视新闻报纸上就不会连续播放关于我那些报导,说我是怎么怎么罪恶的人,说我在因为犯了什么罪被判入狱,说我做错了什么什么之类的。

我没杀人!只要我翻旧案,从中找到其中一个可以证明我清白的理由,我就可以脱下这种罪名,安心的做我自己。不必像这样,躲着太阳光,甚至走路吃饭蹲在马桶上抽烟上大号,一听到有警笛声时,我都得想着是不是警察,是不是来找我的!

说白了,我就是想安稳点,安稳过一个日子!

但是后想想,我断了这样的念想。

我把自己的思绪告诉了他。

“都已经八年了,什么证据什么东西早已物是人非,翻旧案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就像沉睡在海底中的那根针一样,很难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