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上,气氛略微有点尴尬和不太和谐。

向缺,孔德菁坐在对面,两人四目而对,他明显能感觉到从对面那女子身上传出了一股冲天的怒气,胸膛起伏不定,牙齿咬的嘎吱直响,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向缺觉得自己可能要被万箭穿心了。

火花四溅,怒气盎然。

向缺不为所动,拿起一壶泡在温水里酒给自己倒上,呲着牙抿了一口,摇头晃脑的说道:“好酒”

孔德菁低着脑袋,眼神中一抹精光悄然闪现,聪明的女人都不会去扯什么口舌之争,女人不是君子不会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念头,女人和小人都是有机会就会想方设法的把仇给报了的。

“踏踏踏,踏踏踏”船舱外面,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赖本六率先走进,随后那蒙着面纱的女子跟在他身后。

“唰”孔德菁见两人进来后,很礼敬的站了起来点头说道:“熏儿姑娘,赖先生”

向缺眼神一眯,这个细节挺有意思,向来目中无人的孔府子弟居然还会主动起身打招呼,这个赖先生和熏儿姑娘来历绝对有待商榷,孔府的人肯定是知道的只是自己却有点发蒙了。

一身宫装的熏儿姑娘轻轻的点头示意了下,然后走到船舱正中间的长桌施施然的坐下了,赖本六和向缺并排坐在了一起,也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酒。

“咚······”熏儿姑娘轻抚了下桌上的古筝,垂着面纱,自顾自的弹了起来。

琴音缭绕,歌声清亮,衬托着古香古色的画舫,瞬间又让人误以为是跨越了千年的历史。

“赖先生,不介绍下么?”向缺举起酒杯示意了下。

赖本六笑着端起杯子和他隔空碰了一下,然后指着孔德菁说道:“这一位你们算是故人了,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前面那位,你称她为熏儿姑娘就可以了”

向缺呵呵了,这个介绍就跟脱裤子放屁是一个道理,没啥大用,他扭头毫不掩饰眼中凝聚的目光望向了那带着面纱的熏儿姑娘,他想从对方那仅露出的额头上看出一点面相上露出的端倪。

“嗯?”向缺手攥着酒杯,皱眉轻哼了一声,脸色豁然间变的有些撒白起来。

赖本六低声说道:“你看不透自己,自然也是无法看透她的”

的确,向缺无法看出自己的面相,不是算人者不自算,而是因为他本身命理被天机所蒙蔽的缘故,这位熏儿姑娘居然也是如此,算上他还有王玄真,这已经是他看到第三个被天机蒙蔽之人了。

向缺很无趣的耸了耸肩,说道:“什么时候,蒙蔽天机的手法这么不值钱了”

弹着古筝的熏儿姑娘对此似乎不为所动,依旧弹着琴,不闻不问。

向缺晃了晃酒瓶,说道:“酒没了,再来一壶?”

这时,船舱外两个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各自替向缺和赖本六把空了的酒壶给撤了下去,并且还把有些微凉的小菜给重新换了一份。

“呵呵,这服务,杠杠的哈”向缺抬头看着面前收拾桌子的侍女笑道,然后眼神又飘向了赖本六那一桌。

两个侍女年方二八豆蔻年华,步履轻盈举止文雅,举手投足之间隐约带着点优雅的气质,就这两个侍女你要是拿到外面的选秀和选美中去,在不带潜规则的情况下,她们晋级三甲不太可能那博个名次绝对不难,连侍女都这么出类拔萃那位熏儿姑娘到底是何方妖孽?

最关键的是,向缺发觉这两个侍女的面相居然都是女子中最为上佳的面相,放到外面至少都是旺夫的。

主子神秘兮兮,这帮随从也不简单呢。

今晚的见面,只是喝酒,弹琴,偶尔说点废话,向缺没再去打听那些他根本就打听不出来的消息,所以干脆也就不问了,至于船驶向何处要干啥他也没问,都上了贼船了到时候自然就该一切知晓了。

一天之后向缺,趴在船头,眺望远方发现画舫已经从秦淮河进入只留驶向了长江航道,方向西北。

这几天的时间里,画舫上依旧寂静如常,他们这几人基本都是各自呆在各自的房间里,除了散步的时候偶尔能照个面以外平时根本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而也正向赖本六跟他所说的那样船上是没有敌对的,孔德菁几次和他相遇都只是望了他一眼而已,连一句多余的狠话都没有说过。

这种情形让向缺颇感吃惊,这不是孔德儒放下了心里的仇恨,而是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或者要办的事,让她不得不把恨意给压下来。

“这到底,是奔着什么去的呢?”向缺迷惘了。

只是有一点向缺挺奇怪的,除了这艘慢悠悠的画舫以外飞机,火车,甚至开车都是个不错的选择,有必要这么浪费时间么?这到底是图什么呢?

欣赏沿路风景啊,说实话,向缺这算是第一次坐船航行远方了,但他都要坐吐了。

“明天就要进入最后的行程了,打起精神来吧,向缺”赖本六在他身后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