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不同，单论天赋而言，却是我平生仅见。”
女子不吝赞美之词，却也说道：“只是终究太过刻意，天赋也太高了一点。”
“高一点还不好吗？”
陆羽轻声问着。
女子摇头道：“按理说，高一点自然会很好，只是若是一个人天赋太高，周围环境又没有与之相符资源，便如同一匹永远喂不饱的骏马，真正奔跑起来怕是还不如平常的马。看你境界，能拥有这神力已经算是不低了，可惜修为实力却如此平常，照之普通人也要差上一些。”
陆羽皱着眉头说道：“千里之马死于贫贱……”
女人点头道：“你这说法倒是贴切，正是如此。”
“不过……”陆羽眨了眨眼睛，一边摇动船桨，一边好奇问道：“这种方法到底有什么用呐？若是我修为增进，完全可以轻易的控制这船桨，反而不用这么耗损心力，岂不是更好一些？”
女子没有不耐烦，反而十分用心的说道：“此有两点。这世间一切，远比你看到了要多得多，很多事情可以用蛮力解决，很多则不能，遇到这些，便需用心。至于另一点，你境界很高，但修为太差，不如就直接使用境界，而不去用修为，这样便有优势。”
陆羽眼睛一亮道：“哦！原来还能这样啊？那……以后我就只使用这种方法不就可以了吗？”
女子却再次摇头道：“并非如此，体力可延伸，可用心力扶持，相辅相成之下更有耐力。但心力不同，心力只跟你的境界有关，用的多了，便会让神魂疲惫，甚至神魂脱体而出，到那时就会极其的麻烦。”
女子在说陆羽的境界和天赋时，都没有用上一个‘极’字，此时去用了，足见这使用心神之力的代价到底是有多高。
“哦……”
陆羽刚刚升起的兴致又磨灭下来，百无聊赖的继续掌船，向对岸划去。
女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仿佛陆羽不问，她就不会多说一样。
一天的时间，说长挺长，但仿佛催眠一样的持续做着同一件事情同一个动作，就会让时间过得很快。
陆羽感觉就是过了一会，他们就已经出现在对岸。
他错愕的看着前方，感觉一切结束的太快了，自己仿佛是错失了什么难得的机会。
而女子则是从他手中接过船桨，轻声说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自己划船来到这对岸的人，兴许……你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境地。”
陆羽愣了一下，随后问道：“我是第一个？那……你自己呐？”
女子道：“我，只在这河上，不在两岸。”
陆羽眨了眨眼睛，然后又问道：“等一会，我在这里看过之后，我再叫你，你能来接我吗？”
他心中一直是这么想的。既然女子来了第一次，肯定还会来第二次。
可是……
女子却摇了摇头道：“兴许……我们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兴许。但绝对不是这一次。”
说完，也不等陆羽再说什么，船桨在水中轻轻一划，小船便悠然而去，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陆羽呆呆的眨了眨眼睛，一句话还在喉咙里面，最终却只能憋出一句‘他娘的！’
不接自己？那要怎么回去？飞回去啊？
这河面太宽了，河水又凉，游水是绝对不可能了……
陆羽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竟然走入了一个绝境。
所以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声吼道：“最起码你也好歹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明明已经看不见的小船和女子，却轻飘飘的传来声音。
简短，明确。
只有两个字。
“彼岸。”
……
彼岸两个字，如同一根针一样，刺进了陆羽的心口。
他忍不住全身一哆嗦，当真是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了。
“不会是……”他挠了挠头，苦笑道：“所谓天堂有路我没走，地狱无门……我自己跑进来了吧？”
地狱，没有门。
传说中的它，只有一条河，很宽很宽的河，隔绝着一切试图过往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撇了撇嘴，陆羽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随后嘿嘿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没有这份魄力，老子早在转世投胎的时候就疯了！”
一切从头再来，听起来……仿佛很好很好的一件事。
但事实上，面临的最大难题，却是上辈子最希望多一点的……时间！
时间会让一切变的乏味无比，比如曾经经历过，煎熬过的一切，再从头来过，并且变的更加无聊的时候。
陆羽可以忍受的住，并且做得很好。
突然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弄得很好，起码……过得很好。
但……真的会这样吗？
往前一步。
仅仅是一步。
原本河岸只是一片荒芜。
但一步之后，这里便呈现出另一个世界来。
红色，黑色。
整个世界便只有这两种颜色。
而拥有这两种颜色的，却太多太多。
比如火，比如血，比如烧的漫天的火，比如凝结的血。
偶尔，会有白色。
但那只是人类的骨头，还有地面上散落的眼珠，那一抹白罢了。
即便陆羽见过太多太多，此时也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地狱！
也许是。
真的很像。
即便从未去过地狱，但陆羽在心中幻想了很多次，如果真的有地狱的存在的话，那一定是面前的这番景象！
陆羽回过头，看了看黑色河，还在。
转回来，看看黑色的天地……也还在。
他用力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同样还在。
而且简短的惊讶过后，他还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潮湿酷热的，让人作呕的气味，根本……无法形容。
“还真是……背水一战……哦不对，现在我又没有什么敌人。”
陆羽忍不住嘟囔着。
可是上天仿佛就是要跟陆羽作对。
正这时，远处的地面上突然升起一层突起，蠕动着，成片成片的，如同地面上长了心脏，正在跳动一般。
距离稍微近一些的，陆羽还勉强能够看清。
他真的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即便……面前出现的东西，绝对不应该在现实世界中出现，毕竟，那些看起来恶心巴拉，就像是一堆骨头挂着碎肉就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的东西，是很不科学的。
而且仅仅用直觉，陆羽也知道这些东西真的会很强大。
但他还是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鬼……”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也许。